河内
谢君豪:让时间来沉淀,用人生体会塑造角色

2017年11月14日晚,持续在香港新光戏院上演了13场的《小城风光》圆满落幕。此次演出也是谢君豪重返话剧舞台后的又一部新作。

11年前,谢君豪凭借着电影版《南海十三郎》获得了第34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他说,希望能在舞台和电影上有更好的合作,创作更多的作品出来,跨越整个戏剧界。

的确,观众们都看到了他更多的作品,也在舞台下和荧幕面前看到了一位“戏痴”。

| 《小城风光》剧照 |

【“排斥戏剧,土?不,过瘾了,我就喜欢了”】

上世纪60年代,谢君豪在广东东莞出生,自幼家庭条件并不优越的他在廉租房里长大。而他走上戏剧、演艺之路也纯属意外。因为一场学校举办的戏剧比赛,班级同学集体推荐了样貌端庄的他去演戏。刚开始,谢君豪心里百般不乐意。再加上他从未接触过话剧、舞台剧,觉得“会土,让人家看笑话”,所以抱着“破罐子破摔”想法的他,在排练的时候也提不起精气神。

有一次,在排演的戏剧《雷雨》里,剧组到户外排练一场吵架的戏。导演要求他放开声音。“我喊出去,对方再喊回来,突然就感觉挺过瘾的,原来还能这么演,从那时开始喜欢演戏了。”谢君豪回忆道,最后还在比赛中获得了“最佳男主角”。

有了一些演戏的经验后,谢生对自己“恣意满满”。毕业后他一边做推销员、理货员,还一边在业余剧团里演戏。1985年,香港演艺学院成立,吸引了大量的学生去报考。谢君豪也去参加,以为凭借自己的舞台经验和成绩能够榜上提名,谁知竟名落孙山。年轻气盛的他随即改行去医院做了男护士。护士没当半年,他又按捺不住一颗演戏之心,再次报考香港演艺学院。

这一次,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

【恩师钟景辉慧眼识英雄】

香港演艺学院的校长钟景辉,为谢君豪打开了演艺的大门。 

“钟老师是一个笑眯眯的谦谦君子,很有礼貌,每天穿着西装上班。”谢君豪在回忆钟景辉老师时曾这么说,“但这种人一旦生气的时候可厉害了!丹田气‘啪’一下子上来,说话声音就会很大,全场安静。”平易近人但也有严肃的一面的钟景辉,经常会在学校里请一些国外的教授给同学们讲课。

慧眼识英雄。钟景辉在谢生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神经质”的状态。这种状态用谢君豪自己的话来形容说就是:对一件事情或东西的痴迷,会执着地追下去,而且情绪的起伏,从零到一百的爆发力。

谢君豪说自己之前没发觉这种身体上的“神经质”,也没有这个体验。

多年后,谢君豪在话剧《南海十三郎》里,当一个神经质的演员扮演一个神经质的编剧的时候,他觉得老师真厉害,是他看见了自己都看不到的东西。2017年11月,谢君豪主演的《小城风光》在香港上演,参演这部戏也是为了庆祝恩师钟景辉八十华诞。

从《南海十三郎》到《新倾城之恋》、《情话紫钗》.....谢君豪虽离开过舞台却从未放弃过舞台。“人生如戏”,谢君豪对话剧的理解正如他对人生的理解一样,“人生无常,事事都是一样,话剧会把真相暴露给观众,但要如何面对生活,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

|谢君豪与恩师钟景辉合照 |

【从暴君到南海十三郎】

1989年,谢君豪从演艺学院毕业,进了香港话剧团成为了一名全职的话剧演员,此后在香港话剧团和春天舞台出演的话剧作品多达2000场。

刚进香港话剧团两个月,钟景辉就来找谢生扮演话剧《雄霸天下》其中的皇帝亨利五世。这是个疯狂、有野心的暴君。20多岁的谢君豪,又斯文又有着极少的人生经验,也迷茫过怎么演好这种中年角色。老师告诉他,把自己那份“神经质”的精神融入到戏剧里,歇斯底里地去演,发挥到极致就好了。事实证明,一个好的老师、一个好的导演,知道怎么把演员的优点发掘出来,这一点很重要。

“红绡夜盗寒江雪,痴人正是十三郎。”1993年,30岁的谢君豪凭借着南海十三郎一角一炮而红。在这部戏里,他将一代编剧天才江誉镠一生的起落沉浮演绎到了极致。

| 《南海十三郎》海报|

谢君豪回忆起第一次读到杜国威的这个剧本的感觉是“很过瘾,了解了一个人的传奇”。他去参加团里的面试,有另外两位资深演员也在竞争这一角色,都会粤曲。当时谢君豪面试的内容是十三郎与唐涤生相遇,二人边唱边演的对手戏。他心想:“完了,我完全不懂粤剧。”虽然他临时抱佛脚,跟演员们现学了一些唱法,但还是唱得不好。到遴选的时候他就直接豁出去了,想着随便唱,只要把那种才思敏捷、灵感爆发、狂傲,那些个东西表现出来就好了!虽然不会唱粤曲,但是他被选上了!

尽管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但后期的排练是最辛苦的。《南海十三郎》里要表现的内容太多了:一个著名编剧从年轻到凄老的过程,粤曲唱调,还有一些与观众的互动......作为剧团里最年轻的首席舞台剧演员,谢君豪经常与剧团里有经验的演员对戏、抠戏而受到启发。在唱粤曲的时候,他一有疑问就立马去请教剧团里的粤剧师傅许坚信,最后师傅都寸步不离地待在他的身边。

| 谢君豪扮演的南海十三郎|

正是因为谢君豪对剧本、人物、表演的这种“钻”的精神,观众们才能看到一个或痴,或癫,或傲骨,或潦倒的粤剧编剧的形象。

《南海十三郎》表达着坚持着艺术的一个追求,或者是一种广东岭南文化的承传,那种岭南文化精神的一种坚守,谢生向观众做到了这种极致演绎。杜国威的经典剧本成就了谢君豪,而谢君豪的出色表演也成就了《南海十三郎》这部戏。1997年,谢君豪凭电影《南海十三郎》击败张国荣的《春光乍泻》,获同年第34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

那时谢君豪几乎连普通话都不会讲,只能让普通话也不灵光的吴君如帮忙翻译发言:“ 我作为一个舞台剧演员,能拿到电影那么高奖项,是我的荣幸,我希望舞台和电影以后有更好的合作,能创作更多的作品出来,跨越整个戏剧界。”

| 《南海十三叔》电影版海报|

2016年,《南海十三郎》在北京、上海、深圳、新加坡巡回演出,谢君豪与这部话剧难舍难分了二十多个年头,他将自己在不同生命阶段的体会与剧中人物融为了一体,谢生说:“年轻时演恃才傲物,现在演是学会放下。”

有人问他什么时候考虑再演《南海十三郎》?谢君豪答:“2016年演完了,现在会再等几年吧,我希望再沉淀一下。”虽然谢君豪对这个角色非常有感情,但他说不想像工厂模式一样过个一两年再演出来。用时间沉淀,是让他对人物有一些的新体会。再次演绎和分享的时候,就会有不一样的心得。

| 2016年《南海十三郎》演出剧照|

【舞台上他是戏剧演员,荧幕上他是影帝】

得到了金马奖的他并没有在电影圈及荧幕上大红大紫。但真正好的演员,哪怕只是一个配角,在不起眼的剧本里,也会大放光彩,所塑造的角色依旧会令人印象深刻。 

谈起内地观众对其印象深刻的角色,还要从早年的古装角色说起。仙剑里面放荡不羁的酒剑仙,天外飞仙里为爱痴等的劳夫子.....

| 谢君豪扮演的劳夫子和酒剑仙|

虽然这些角色都不是主演,但不论怎样的角色到他这里都被演绎到入木三分。电影《心理罪》里,他饰演的变态医生,更是让观众们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饰演过的人物很千千面面,而谢君豪也表示,人性有多少面,他就能演多少面。 

从舞台到荧幕,他的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声音要变小,状态要收着演”。

因为话剧要面对一千多观众,而面对摄影机就要控制着一个距离。这也是一种能量的控制。“一千多观众你得打到最后一排,你十个观众,你不能用一千观众的能量打过去。”舞台、电影、电视若干的经验,促成了谢君豪表演的融合力。要说其中的不同,谢君豪说只是人物呈现的方式不一样。在舞台上可能要面对一千多观众来表演。电影电视上,则是会分一个镜头特写,几个镜头拍摄的那样表现。

现在的他,在知天命的年龄里拥有着美满的家庭,在事业上也只是单纯地去演戏,用人生体会去创造角色。光怪陆离的演艺圈里,他就是一股清流。专注于演技,将每一位角色饰演视为一场修行,把人生看作一趟旅程,潇洒享受。

谢生用自己丰富的阅历和专业的精神打动了亿万观众。

导演张之珏说:“他在我面前不是什么影帝,起不了什么作用。就是一个小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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