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4沧海遗珠Lv42017-08-27
波兰克拉科夫老剧院版《李尔王》 导演:扬·克拉塔
——“当我们生下地来的时候,禁不住放声大哭,因为来到了这个全是傻瓜的伟大的舞台。”(莎士比亚,李尔王)
这恐怕会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版李尔王了。导演极为大胆且富有创造力。我迄今为止头一次看这么短的戏,没有中场休息,一个半小时就结束,若以莎翁原作,光念台词就要三个钟头,可见戏份精简到何种程度。但这样的处理堪称极妙——导演可以说抛开了人物的一切身份、性别、乃至生死,只关注他们作为纯粹的人的存在,探究并展现他们的情感与心理层次。
莎剧原本的剧情或许诸位早已熟知,李尔王为安享天年将国土一分为三,大女儿、二女儿因巧言表达爱意而得厚馈,小女儿考狄利娅因真诚且不愿阿谀却遭厌弃,一无所获被断绝父女关系,去国离乡。其后,大女儿二女儿为彻底摆脱老王对他一再怠慢嘲讽,竟致他自逐荒野在暴风雨中疯狂,身边只有乔装的忠臣肯特、一愚人和二三十名武士相随,考狄利娅得知后伤心欲绝,亲率法军回国救父,却被俘身亡,其后李尔王追随女儿而去。此外,戏里还有一条副线,葛罗斯特伯爵的私生子爱德蒙诬告嫡兄埃德加谋害亲父,致父子失和兄长逃亡,而后又向李尔王的大女儿及女婿告密,使得他那对李尔王忠心耿耿的父亲被挖去双目后流放,窃得荣华的爱德蒙同获李尔王的大女儿、二女儿欢心,姐妹二人因此相残而亡,而他自己最后也死于同兄长埃德加的决斗。
而在这波兰版《李尔王》中,剧情仿佛被提纯一般——它几乎比我描述的梗概还精简,台词也只保留了与核心剧情相关的以及最深邃隽永的那部分(基本上,从李尔王在暴风雨中发狂呼喊过后,整个戏就仿佛拉了进度条)。原本在莎翁的笔下,李尔王是个具有“巨人”人格同时也有着刚愎自用的明显缺陷的老王,但不管李尔王的人格如何,他与他的拥趸都绝对占据正义一方的,而这其实是所谓伦理纲常规定的,但在这场戏里,一切评判与道德说教都不存在了,只有夸张的肢体动作作为内心状态的外放,或急促到近乎神叨叨窃窃私语的念白或放声疾呼的激烈台词配合着音效传达情感与氛围,于是,整个戏剧都成为纯体验式的,你只要将身心浸入其中即可,就如那首在开头、结尾放得中文歌里所唱的那句“何必分出谁错谁对”。
剧中对关键人物的大胆精简与改动,其用意亦在于此。李尔的饰演者,波兰国宝级艺术家耶日·格拉雷克于今年二月去世,享年70岁,导演出于对他的爱重与纪念,不换演员,径自让他以影像的方式在舞台两侧屏幕中出现。实则,我觉得,那影像也只是为了便于观众理解罢了,去掉也无妨,李尔王以声音出场,他不在场,却又仿佛无所不在,这种跨越生死界限的表现令人震撼,同时又发人深思。在莎剧中,遭女儿背弃后曾有这样一段对白。李尔问:“这儿有谁认识我吗?这不是李尔。是李尔在走路吗?在说话吗?他的眼睛呢?他的知觉迷乱了吗?他的神智麻木了吗?嘿!他醒着吗?没有的事。谁能告诉我我是谁?”愚人答道:“李尔的影子。”权柄在握的他在戏台上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王座,遭到背弃的他是一张空空如也的病床,当考狄利娅回来帮助他后,他又回归为一个空荡荡的王座。他的血肉之躯呢?好像从没有存在过,有人真正关注作为一具血肉之躯的李尔王吗?
此外,李尔的三位女婿被省去了,那两位公爵阁下和本来也就是跑个龙套的法兰西王从未出场。而他的大女儿与二女儿竟由两个中年男人饰演,于是她俩为了爱德加争风吃醋的戏码也不复存在——这意味着,戏中不再充斥着两个蛇蝎妇人的阴毒计较的“庸俗戏码”,可谓是对原作的一种凝练升华,而这种反串似乎也暗示着她们的内心真实映射,作为那个时代的女性,她们要牢牢控制权柄让自己置身男性化的地位,行使所有男人可以行使的权力,为此不惜抛弃作为女人、作为女儿的天性;爱德蒙的饰演者则有种雌雄难辨的气质,出场时的独舞从内敛到狂放与他的黑衣是那么不协调,好像他在急于挣脱什么束缚——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作为私生子的身份——他为此不择手段,但你不得不承认,当他被授勋换上红衣的那一幕,非常美,好像这身装扮才合乎他的天性,纵使那身红衣饱蘸着父兄的鲜血,并且,由于李尔的某种意义上的不在场,原本就作为戏中另一条主线的焦点的爱德蒙仿佛实际上成了这出戏的主角,魅力四射。还有考狄利娅,她是三个女儿中唯一由女性饰演的,也即,她是唯一保存着自身本真的天性的,同时,这位女演员又分饰了始终追随着李尔的愚人,这愚人,却戴着教宗的高帽,既深陷其中又仿佛超脱其外,尤其在那场荒野外的暴风雨中,她狂放的肢体表现仿佛也是替李尔王呈现出那癫狂的情感,同时又烘托出一个不存在的李尔王的存在,她充分展现着情感波动的同时,也一次次口吐着箴言般的歌辞。
最令我惊艳的三处设置——
1、李尔在暴风雨中陷入疯狂后,一个玻璃罩子将他笼罩住,他明明置身广袤荒野,可是,好像却只置身那个与世隔绝的透明罩子里,外界的一切都进不来,那可不就是他的精神状态——之外的所有风雨、他人,都与他再无干系,他沉浸在内心的巨大痛苦与癫狂的激情中了。
2、幕布投影设置,那一面墙可以投射出台上的俯视视角,于是,埃德加引着他被挖双目的父亲攀登海边悬崖时,两人在台上匍匐而行,投射出来的影像。恰是他们笔直地攀登向上,葛罗斯特作势从崖上一跃而下砸在地面上的场景也触目惊心,而埃德加欺骗父亲未死是神明庇佑时,投影里,两人头颅相抵相依,太温情太动人,虽然葛罗斯特并不知道守在身边的真是他心存悔愧并思念着的儿子,但埃德加内心的景象恰是如此,至此,父子已然和解;
3、开场时,所有人着黑衣,一一对着那空王座致礼,而后,四位侍者肩抬王座向前,如抬灵柩,配合着结尾处不宣布每个人的结局,省去了最后的战争与决斗,只有李尔醒来与考狄利娅的和解,然后所有人躺下,围成圈状,灯光渐暗,无声的一句台词在屏幕显现:请忘记并原谅我这糊涂的老家伙吧。不禁悲从中来。
在看戏过程中,有多次,我想到古典戏曲。毕竟,原本肢体剧与戏曲在精简舞台和用身体动作传达情节方面就有颇多相通之处,虽然,现代戏剧的肢体表达比之传统戏曲的动作程式要更为开放也更趋于内心化。另外,它和传统戏曲一样,不着眼于剧情本身,如戏曲的折子戏,只截取一段精华,观众反复观看那几折,情节烂熟于心;波兰版的李尔王似乎也先验地预设观众对剧情本身已有一定的熟悉和掌握,而且,也只有观众熟知莎翁原作究竟如何,才能真正感受到导演的各种编排其用意何在。因此,必须感谢朋友提醒我观演前要先复习剧本,此次所获良多。这一出《李尔王》实在是我看过的最纯粹的李尔王。
见殊
11.05 于戏散场后的归途
参照朋友意见的补充——
1、“李尔王前后那个中文歌讲座完了之后问一下翻译,刚好这个问题昨天他们私下也有聊到,翻译的解释是说,导演不是说到中国来,然后才用那个中文歌,而是因为他之前在排这个戏的时候,然后突然听到这个歌,觉得给这歌里面的那种宗教的仪式感还有一些韵味儿,他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歌放那地方挺合适的,就用的这个版本的歌。”(from 黑檀)所以,听不听得懂歌词并不重要,即使它是中文的,感受氛围即可。
2、“对于两个大女儿为什么是男性角色,另外为什么剧中会出现那么多天主教的元素,在你的剧评的基础上再补充一点。导演是天主教徒,在波兰也有很多人是信天主教的。对于古代的国王,比如李尔王,他的权力是天授的,不是像现代国家那样是民众投票选举出来的。对于现代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除了梵蒂冈之外,他的国王或者说他的教主是天授的。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天授的权利,对于教皇或者是国王来说,他会在这样的一个高尚的外表下面,做很多肮脏的事情。在这样一个神权国家里面,所有有权力的人物都是男性。所以说导演在设计这一版李尔王服装、氛围的时候,用到了很多梵蒂冈天主教的一些宗教元素。”(from 黑檀)
3、“结尾那一段(所有人围成圈形躺倒,投影显示出上帝视角)我想到汉尼拔里面那段人体调色盘,汉尼拔这个似乎是一个宗教隐喻,是一个瞳孔 ,上帝在看着世人那种意思。但是这个解释在这版李尔王也是说得通的,李尔王里也出现了大量关于眼睛的比喻。尤其是对葛罗斯特那个瞎子,还有最开始大女儿还是二女儿也说爱李尔就像爱眼睛…”(from 围巾)
最后,我发现这部戏豆瓣上很多人打三星甚至一星两星,说实在的,难看和难懂是两回事,打低分的表示的都是难懂的意思。然而,1、如果完全不熟悉莎翁原剧本,看不明白、跟不上节奏,太正常了。看经典剧本的外国戏,无论是希腊剧,还是莎剧,观演前温习或预习剧本是基本功课,但凡对原剧情、台词较为熟悉又稍加思索,不会看不懂;2、波兰人就是这样,他们出了很多艺术家,他们根本不考虑什么通俗易懂,那正是他们的魅力所在;3、何况这还谈不上多先锋呢,这是当代戏剧的惯常表演方式(最先锋之处在于不在场的李尔王,太厉害了),我曾看德国法兰克福剧团的《美狄亚》,也是极简+肢体+部分投影元素,他们连服装都穿现代日常衣服,直接演出。回复赞
Lv5lalalalaLv52017-08-16
波兰克拉科夫老剧院版《李尔王》 导演:扬·克拉塔
——“当我们生下地来的时候,禁不住放声大哭,因为来到了这个全是傻瓜的伟大的舞台。”(莎士比亚,李尔王)
这恐怕会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版李尔王了。导演极为大胆且富有创造力。我迄今为止头一次看这么短的戏,没有中场休息,一个半小时就结束,若以莎翁原作,光念台词就要三个钟头,可见戏份精简到何种程度。但这样的处理堪称极妙——导演可以说抛开了人物的一切身份、性别、乃至生死,只关注他们作为纯粹的人的存在,探究并展现他们的情感与心理层次。
莎剧原本的剧情或许诸位早已熟知,李尔王为安享天年将国土一分为三,大女儿、二女儿因巧言表达爱意而得厚馈,小女儿考狄利娅因真诚且不愿阿谀却遭厌弃,一无所获被断绝父女关系,去国离乡。其后,大女儿二女儿为彻底摆脱老王对他一再怠慢嘲讽,竟致他自逐荒野在暴风雨中疯狂,身边只有乔装的忠臣肯特、一愚人和二三十名武士相随,考狄利娅得知后伤心欲绝,亲率法军回国救父,却被俘身亡,其后李尔王追随女儿而去。此外,戏里还有一条副线,葛罗斯特伯爵的私生子爱德蒙诬告嫡兄埃德加谋害亲父,致父子失和兄长逃亡,而后又向李尔王的大女儿及女婿告密,使得他那对李尔王忠心耿耿的父亲被挖去双目后流放,窃得荣华的爱德蒙同获李尔王的大女儿、二女儿欢心,姐妹二人因此相残而亡,而他自己最后也死于同兄长埃德加的决斗。
而在这波兰版《李尔王》中,剧情仿佛被提纯一般——它几乎比我描述的梗概还精简,台词也只保留了与核心剧情相关的以及最深邃隽永的那部分(基本上,从李尔王在暴风雨中发狂呼喊过后,整个戏就仿佛拉了进度条)。原本在莎翁的笔下,李尔王是个具有“巨人”人格同时也有着刚愎自用的明显缺陷的老王,但不管李尔王的人格如何,他与他的拥趸都绝对占据正义一方的,而这其实是所谓伦理纲常规定的,但在这场戏里,一切评判与道德说教都不存在了,只有夸张的肢体动作作为内心状态的外放,或急促到近乎神叨叨窃窃私语的念白或放声疾呼的激烈台词配合着音效传达情感与氛围,于是,整个戏剧都成为纯体验式的,你只要将身心浸入其中即可,就如那首在开头、结尾放得中文歌里所唱的那句“何必分出谁错谁对”。
剧中对关键人物的大胆精简与改动,其用意亦在于此。李尔的饰演者,波兰国宝级艺术家耶日·格拉雷克于今年二月去世,享年70岁,导演出于对他的爱重与纪念,不换演员,径自让他以影像的方式在舞台两侧屏幕中出现。实则,我觉得,那影像也只是为了便于观众理解罢了,去掉也无妨,李尔王以声音出场,他不在场,却又仿佛无所不在,这种跨越生死界限的表现令人震撼,同时又发人深思。在莎剧中,遭女儿背弃后曾有这样一段对白。李尔问:“这儿有谁认识我吗?这不是李尔。是李尔在走路吗?在说话吗?他的眼睛呢?他的知觉迷乱了吗?他的神智麻木了吗?嘿!他醒着吗?没有的事。谁能告诉我我是谁?”愚人答道:“李尔的影子。”权柄在握的他在戏台上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王座,遭到背弃的他是一张空空如也的病床,当考狄利娅回来帮助他后,他又回归为一个空荡荡的王座。他的血肉之躯呢?好像从没有存在过,有人真正关注作为一具血肉之躯的李尔王吗?
此外,李尔的三位女婿被省去了,那两位公爵阁下和本来也就是跑个龙套的法兰西王从未出场。而他的大女儿与二女儿竟由两个中年男人饰演,于是她俩为了爱德加争风吃醋的戏码也不复存在——这意味着,戏中不再充斥着两个蛇蝎妇人的阴毒计较的“庸俗戏码”,可谓是对原作的一种凝练升华,而这种反串似乎也暗示着她们的内心真实映射,作为那个时代的女性,她们要牢牢控制权柄让自己置身男性化的地位,行使所有男人可以行使的权力,为此不惜抛弃作为女人、作为女儿的天性;爱德蒙的饰演者则有种雌雄难辨的气质,出场时的独舞从内敛到狂放与他的黑衣是那么不协调,好像他在急于挣脱什么束缚——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作为私生子的身份——他为此不择手段,但你不得不承认,当他被授勋换上红衣的那一幕,非常美,好像这身装扮才合乎他的天性,纵使那身红衣饱蘸着父兄的鲜血,并且,由于李尔的某种意义上的不在场,原本就作为戏中另一条主线的焦点的爱德蒙仿佛实际上成了这出戏的主角,魅力四射。还有考狄利娅,她是三个女儿中唯一由女性饰演的,也即,她是唯一保存着自身本真的天性的,同时,这位女演员又分饰了始终追随着李尔的愚人,这愚人,却戴着教宗的高帽,既深陷其中又仿佛超脱其外,尤其在那场荒野外的暴风雨中,她狂放的肢体表现仿佛也是替李尔王呈现出那癫狂的情感,同时又烘托出一个不存在的李尔王的存在,她充分展现着情感波动的同时,也一次次口吐着箴言般的歌辞。
最令我惊艳的三处设置——
1、李尔在暴风雨中陷入疯狂后,一个玻璃罩子将他笼罩住,他明明置身广袤荒野,可是,好像却只置身那个与世隔绝的透明罩子里,外界的一切都进不来,那可不就是他的精神状态——之外的所有风雨、他人,都与他再无干系,他沉浸在内心的巨大痛苦与癫狂的激情中了。
2、幕布投影设置,那一面墙可以投射出台上的俯视视角,于是,埃德加引着他被挖双目的父亲攀登海边悬崖时,两人在台上匍匐而行,投射出来的影像。恰是他们笔直地攀登向上,葛罗斯特作势从崖上一跃而下砸在地面上的场景也触目惊心,而埃德加欺骗父亲未死是神明庇佑时,投影里,两人头颅相抵相依,太温情太动人,虽然葛罗斯特并不知道守在身边的真是他心存悔愧并思念着的儿子,但埃德加内心的景象恰是如此,至此,父子已然和解;
3、开场时,所有人着黑衣,一一对着那空王座致礼,而后,四位侍者肩抬王座向前,如抬灵柩,配合着结尾处不宣布每个人的结局,省去了最后的战争与决斗,只有李尔醒来与考狄利娅的和解,然后所有人躺下,围成圈状,灯光渐暗,无声的一句台词在屏幕显现:请忘记并原谅我这糊涂的老家伙吧。不禁悲从中来。
在看戏过程中,有多次,我想到古典戏曲。毕竟,原本肢体剧与戏曲在精简舞台和用身体动作传达情节方面就有颇多相通之处,虽然,现代戏剧的肢体表达比之传统戏曲的动作程式要更为开放也更趋于内心化。另外,它和传统戏曲一样,不着眼于剧情本身,如戏曲的折子戏,只截取一段精华,观众反复观看那几折,情节烂熟于心;波兰版的李尔王似乎也先验地预设观众对剧情本身已有一定的熟悉和掌握,而且,也只有观众熟知莎翁原作究竟如何,才能真正感受到导演的各种编排其用意何在。因此,必须感谢朋友提醒我观演前要先复习剧本,此次所获良多。这一出《李尔王》实在是我看过的最纯粹的李尔王。
见殊
11.05 于戏散场后的归途
参照朋友意见的补充——
1、“李尔王前后那个中文歌讲座完了之后问一下翻译,刚好这个问题昨天他们私下也有聊到,翻译的解释是说,导演不是说到中国来,然后才用那个中文歌,而是因为他之前在排这个戏的时候,然后突然听到这个歌,觉得给这歌里面的那种宗教的仪式感还有一些韵味儿,他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歌放那地方挺合适的,就用的这个版本的歌。”(from 黑檀)所以,听不听得懂歌词并不重要,即使它是中文的,感受氛围即可。
2、“对于两个大女儿为什么是男性角色,另外为什么剧中会出现那么多天主教的元素,在你的剧评的基础上再补充一点。导演是天主教徒,在波兰也有很多人是信天主教的。对于古代的国王,比如李尔王,他的权力是天授的,不是像现代国家那样是民众投票选举出来的。对于现代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除了梵蒂冈之外,他的国王或者说他的教主是天授的。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天授的权利,对于教皇或者是国王来说,他会在这样的一个高尚的外表下面,做很多肮脏的事情。在这样一个神权国家里面,所有有权力的人物都是男性。所以说导演在设计这一版李尔王服装、氛围的时候,用到了很多梵蒂冈天主教的一些宗教元素。”(from 黑檀)
3、“结尾那一段(所有人围成圈形躺倒,投影显示出上帝视角)我想到汉尼拔里面那段人体调色盘,汉尼拔这个似乎是一个宗教隐喻,是一个瞳孔 ,上帝在看着世人那种意思。但是这个解释在这版李尔王也是说得通的,李尔王里也出现了大量关于眼睛的比喻。尤其是对葛罗斯特那个瞎子,还有最开始大女儿还是二女儿也说爱李尔就像爱眼睛…”(from 围巾)
最后,我发现这部戏豆瓣上很多人打三星甚至一星两星,说实在的,难看和难懂是两回事,打低分的表示的都是难懂的意思。然而,1、如果完全不熟悉莎翁原剧本,看不明白、跟不上节奏,太正常了。看经典剧本的外国戏,无论是希腊剧,还是莎剧,观演前温习或预习剧本是基本功课,但凡对原剧情、台词较为熟悉又稍加思索,不会看不懂;2、波兰人就是这样,他们出了很多艺术家,他们根本不考虑什么通俗易懂,那正是他们的魅力所在;3、何况这还谈不上多先锋呢,这是当代戏剧的惯常表演方式(最先锋之处在于不在场的李尔王,太厉害了),我曾看德国法兰克福剧团的《美狄亚》,也是极简+肢体+部分投影元素,他们连服装都穿现代日常衣服,直接演出。回复4赞
Lv4最初你认为这定是出悲剧,可是频出的笑料让你转念一想也许它会是一出喜剧,无论如何,闹哄哄的舞台看起来,更像是一场闹剧,然而帷幕落下的一瞬,你吃惊地察觉,这又实在太像一出真真正正的人间正剧。南游女Lv42023-05-22
我说的是台湾“表演工作坊”的戏剧——《暗恋桃花源》。上个世纪80年代,它首次被搬上舞台,即引发轰动。在此之前,观众们很难想象会有这样一出戏剧,能将如此多相互颠覆的观感杂糅而不紊乱地传递自己,它让人笑中带泪,悲中生喜,荒诞中有彻骨的清醒,解构中有难得的糊涂,命理跌宕缩于方寸间的舞台,人生为何注定荒凉?
不知道是剧场负责人无心之过还是有意“疏忽”,总之两个剧组的排演撞车了。一个是倾注了导演生命经历的《暗恋》,一个是后现代无厘头形式的《桃花源》,一个是包装在颠沛流离的爱情故事中,有关大时代小人物命运的严肃探讨,一个则全然是仅借传统之壳,毫无常规的肆意恶搞,再加上一个胡言乱语的女子,这整出戏将怎么保证不跳,而顺利演进呢?
两个剧组争夺剧场时空的情节,被忽略于各自所排演的剧目当中,我们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聚焦于各自叙事,因为观众大体需要的是“典型”戏剧表演而非琐碎细节,因此尽管舞台上轮替地演出毫不相干的悲喜剧,我们的情绪在跳跃之间仍然不觉破碎与无趣,甚至有一种非连贯性的新奇。然而渐渐地,这两个无论从立意、形式还是情节都平行不相交的剧目,却被某种形式神奇地联系在一起:同一个舞台上的表演,台词竟然可以毫无缝隙地衔接,简直就像要衍生出一个崭新的故事。而那个跌跌撞撞的神经质少女,在舞台上出现又消失,不时将刚刚酝酿的观众情绪再次拉回另一个时空,一个可以被称作整部戏中“现实”的时空,在这个时空里,导演、剧组、演员在为所饰演的“戏中戏”而发生着一切“现实”的言行……“入戏”、“出戏”就这样自然随性地跳跃着,很难让人察觉到自己最初渴望看到“一以贯之的矛盾”的戏剧经验,早已然“放轻松”,被带入这梦幻般的桃花源里,心生暗恋。
一段相逢在偌大的上海,却失落在小小台北的恋情,一株从画布里“逃”出就再也回不去的桃(陶)树,一个比剧中人物还要“虚幻”的“现实”中的刘子骥,看似荒诞不经,实则充满层次与张力的《暗恋桃花源》,剧情的推进暗含无处不在的隐喻,把人生的悲情洒落在每一处即将愈合的伤口,这出让人感官无法休息的热闹非凡的大戏,最后却会让人安静地只听见心底的呼吸。
无论是悲还是喜,无论是山穷水尽还是柳暗花明,管你滨柳拂云,桃(陶)花梦远,最后繁华落处,“只留得白茫茫大地好干净”。在陶渊明笔下,南阳刘子骥,寻桃花源不得而病终,从此再无问津者;在舞台上,那个胡言乱语的女人苦苦寻找“刘子骥”,最后只看见漫天落英缤纷;而现实里,每个人心中所期待的“桃源”,终究多是等待戈多般的苍凉无续……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诚然。
PS.我看的是台湾1999版,再次为剧中演员喝彩!回复赞
Lv4不得不说莱蒙托夫的文笔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即使是读着译本思维也不由得被牵着走了。如果说在读“我”的叙述时还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到毕巧林的日记部分时我已经完全地融入进去了,把自己当成了当事人之一。一边看一边不断地问自己:如果我是毕巧林,我也会像他一样这般生活吗?米露露Lv42023-05-16
其实一开始并不觉得这本书有什么特别之处,诚然它的文笔以及叙事手法细看都是无可挑剔的,但略长的前奏铺垫让我几乎把它当成了旅途札记来看了。而看到此处我就跟书中的“我”一样,听了马克西梅奇单方面的描述,看了后来他和毕巧林说不上是重逢的重逢,都已经先入为主地下了定论,认为毕巧林只是一个性情凉薄的人,再无其他想法。可是当我翻开他的日记时,情况就大大地改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个人性格的问题,毕巧林有很多话我都觉得很有共鸣。一开始他在塔曼的小茅屋里就说到“我是常受偏见支配的”,后来他与医生交谈时说“我自己从来不公开我的秘密,但是我非常喜欢别人识破它”,以及他对幸福的定义——幸福“是得到了满足的骄傲。”除此还有一些零零散散夹杂在文章中的观点或句子,让我甚至有一种被正中红心的感觉。人也是动物,而动物的天性毫无疑问是自私的,是受自己主观意识支配的。古典主义中的所谓楷模圣人是不可能存在的,每个人都会有心里泛着恶毒念头的时候,当然我也是。所以毕巧林这个形象让我觉得非常的真实,没有距离感(即使他是异国旧时的人物)。即使作恶多端,他并不是生性鄙劣,而是被动地形成了一种人格上病态。外加他的种种内心独白让我更加无法彻底讨厌他,反而到后来慢慢有一种怜悯的心情。一种看待身患绝症无药可治的病人的心情。
毕巧林受过良好的教育,出身也不低,更是个有思想有文化有魅力的年轻人。这样一个人,竟然对人生的一切都已经不关心不好奇,把自己人生的目标定位在破坏别人的希望上,不是不可怕的。在他自己的日记里,随处可见他对自己性格的剖析,深知自己的劣根所在,可是任由其发展,毫不作为,就像一个不愿长大喜欢捉弄人顽劣的小孩,不过他带给别人的苦痛远不止是绊倒后的跌伤而已。格鲁什尼茨基的死,公爵小姐的神经衰弱,薇拉的家庭破裂,无一不因他而起,事情过后他的内疚一瞬即逝,因为他至始至终在乎的人只有自己,他已经彻头彻尾成为了冷血动物。
相对于“多余人”这个概念,我更赞同他在书的后半部分对自己的评价——吸血鬼。他的人生路还甚为漫长,但他已经不知道何去何从,就像吸血鬼的不死之身,时间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停滞;他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楚上,就像吸血鬼需要无止尽地吸取生命的鲜血,赖以他人之命苟活。他就像吸血鬼,无论生命里曾与多少人同行,到最后还是只会剩下自己。回复赞
Lv4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梅梅123Lv42017-08-17
很多年以前,有一个过分固执的霸王,不听众人的劝告,誓死不跨过横断去路的河流,将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与故乡一水之遥的乌江水畔。
很多年以后,有一个同样固执的演员,不听众人的劝告,誓死捍卫自己的版权和人权,为此,几乎葬送了自己的演艺之路。
今天,他不仅活了过来,并且在戏剧舞台上以一个王者的姿态归来。
前些年,陈佩斯与央视之间的斗争,在坊间都已是街知巷闻的故事,我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却是他经年来苦苦煎熬的切肤之痛。
他曾风光无限,站在春晚的舞台万众瞩目,就像那挥斥方遒的霸王,承载着江东父老殷切的目光,粪土当年万户侯。
谁曾想,他竟也会遭遇霸王的悲剧抉择,乌江,跨,还是不跨;江东父老,见,还是不见。
前段时间又重读《资治通鉴》,读到项羽刘邦的楚汉之争,刘邦的小人性格我大概是喜欢不来的,然而,项羽也着实喜欢不起来。
一个刚愎自用,顽固迂腐,不懂变通的将士,如何就成了文人笔下,华人心中不灭的精神寄托。
《戏台》给了我答案,这答案是陈佩斯的灵魂与千百年前项羽的灵魂在舞台上一次完美的神交,是陈佩斯用他生命书写的。
都说崖山之后无中国,我想早在西楚霸王自刎于乌江,中国便不存在了,这里灭亡的是中国人的高贵灵魂,它伴随着霸王而逝,从此小人当道,华夏之魂不复,行走的便只是躯壳而已。
中国从来不缺刘邦,我们太缺项羽。
国人总是过于聪明,世事都懂得转圜斡旋,总懂得给自己无数个台阶,然而这毫无原则的可悲阿Q精神,并不是打自娘胎就有的。
而项羽孤独的站在历史中,他并不圆滑世故,他只有一颗伟大的忏悔的心,和敢于承担后果的勇气。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终于读懂为成功人著书立传的史书原则,刘邦胜了,他的缺点可以变成优点,项羽败了,他的优点终是变成了缺点。
乌江,项羽是不会跨的,那是他出发前的承诺;江东父老,项羽是不会见的,那是他为人的尊严。
一个大写的人,而不是符号似的、奴隶似的阿Q,曾经,我们也可以像一个人一样活在历史中,今天,陈佩斯也可以像一个人一样活在舞台上。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悲喜,不被任何东西左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哪怕是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鲁迅在《铸剑》里面塑造了一个叫眉尺间的人,他优柔寡断,性格懦弱,在面对复仇的时候,却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砍下的头颅交给了黑衣人。这个故事当然是取材于荆轲刺秦王,生命与尊严作比,不值得一提。我们的祖先,是如此的骄傲的活着,不是余华的苟且的得过且过。
《戏台》是陈佩斯的自白书,也是他傲娇的宣言,当他终于放下生命的威胁,对霸权说不,他变得无限的高大,那一刻,他在看戏,我在看他,我们一起看着一个民族的灵魂,为此深受感动。
可幸,陈佩斯他没有跨过江东,但他也没有绝望的自刎于乌江,而是孤身一人奋力厮杀,突出重围,带着荣耀,衣锦还乡,他帮霸王完成了最初的承诺,却没有低下他骄傲的头颅,他王者回来了,不正是说明,一切都是有希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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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5开场前例行阅读演出介绍,三个戏剧学院同学本该讨论下对舞台效果的预期,结果翻开节目单后同行的二位腐女尽弃专业操守,对着一水儿的斯拉夫帅哥嗷嗷点评了起来。距离上次看《暴风雨》的演出已经四五年,距离上次读《暴风雨》的剧本也有两年了,于是此起彼伏的花痴声中我愣是没看出角色变动的端倪,直到一袭黑衣性感登场的男人走向普洛斯彼罗喊出那句“尊贵的主人!”我才在心中暗暗惊叹:“尼玛导演居然弄了一群帅哥来演精灵!故意的吧你就是故意的吧!帅哥变魔术,谁能Hold住!”lalalalaLv52017-07-25
没看过剧本或演出的同学大概不觉得怎样,倒是我们这群僵硬保守的学院派,此版“爱丽儿”的处理带来了不少颠覆性的新鲜感。纵观全剧也不难看出,导演在场面上强化表现了精灵世界的神奇与影响力,使得这一版本的《暴风雨》多了一份《仲夏夜之梦》似的幻想,而不只是《皆大欢喜》一般的爱情喜剧。精灵干涉人世的段落都排得十分简洁有趣,无论水桶中倾倒出的暴雨,还是突然插嘴制造交谈的混乱,都带着游戏的天真之气,引得观众频频发笑。同样出色的还有配乐,鼓声的加入让超自然的神秘多了一丝自然的丛林气息,美不在纯然梦幻,而在亦真亦幻。
凯列班这一角色一直是学者们对于《暴风雨》的讨论重点,他和特林鸠罗,斯丹法诺组成的这条线索也一直是导演们排演《暴风雨》时的处理重点。之前看过的英国剧团版本中,导演在这条线上挖掘出了相当多的喜剧性,还记得扮演特林鸠罗的演员跳到观众席,和同伙闹别扭的他甚至问起了我们在座的观众“你们说我还要不要回去?”拧巴的表情可爱至极。此版的特林鸠罗也极富表现力,女性化的姿态和时而故意的表演情绪为演出贡献了绝大部分笑点。
虽然“爱丽儿化身三女神为新人祝福”的情节被导演处理为三个俄国大妈唱红歌,明显是为取悦俄罗斯本国观众而为,“特林鸠罗与斯丹法诺偷衣服”的段落被改编为大商场血拼,似乎暗讽消费主义却又表现得有些暧昧不明,导演对老莎真正中心思想的表达还是毫不含糊。
米兰达与斐迪南的婚礼让狂欢达到了顶端,此时的普洛斯彼罗却突然将一切暂停,念出了那段著名的“一切皆浮云”的独白,音乐与舞蹈戛然而止,瞬间场灯全亮,好像整出戏也突然中断:
“王子,你瞧上去似乎有点惊疑的神气。高兴起来吧,我儿,我们的狂欢已经终止了。我们的这一些演员们,我曾经告诉过你,原是一群精灵,他们都已化成淡烟而消散了。如同这虚无缥缈的幻景一样,入云的楼阁、瑰伟的宫殿、庄严的庙堂,甚至地球自身,以及地球上所有的一切,都将同样消散,就像这一场幻景,连一点烟云的影子都不曾留下。构成我们的料子也就是那梦幻的料子,我们的短暂的一生,前后都环绕在酣睡之中。”
演出仍在继续,一切都在继续,可那个瞬间我读到了一个“头脑发昏”的老头暴躁之下深深的忧伤:纵然皆大欢喜,一切终会逝去。回复5赞
Lv5或许跟自己最近的心境有关, 一部喜剧却被我看出悲剧的感觉。菲菲飞扬Lv52023-05-23
每个人都有自己看重的“东西”, 有人看重“事业”, 有人看重“子女”, 有人看重“爱人”, 有人看重“家庭”。 每个人为了自己最看重的“东西”, 不惜付出代价, 然而, 这些“代价”往往可能不仅仅是自己付出, 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周边的旁人。
对于“孙女”来说, 或许因为种种原因, 她还无法理解 ”话剧“ 在于她爷爷心中的分量与地位。她只是单纯的认为, 只要爷爷无法再导剧, 就会安心去医院。
我们的好意与付出, 真的是对方需要的么? 爷爷的身体健康对“孙女”来说是最看重的”东西“, 她用自己的方式向逼迫爷爷放下工作去医院, 但是结果呢? 剧中看起来很荒诞, 但是, 现实中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 自己出发点是好的, 却往往产生了可怕的结果。
对“导演”来说, “孙女”重于他的“事业”, 为了”孙女“的安全, 不惜付出自己与一众演员的事业来换取”孙女“的安全。
剧中所有“演员”原谅了“导演”, 可现实中, 除非面对亲人爱人, 又有多少人在此情况下依然可以如此心胸宽阔? “原谅”也好, “记恨”也罢, 每个人看重的点不同, 无对无错。不论如何选择, 依然保留一颗感恩与包容的心, 感恩身边的亲人好友的付出与支持, 感恩他们对我们犯错时的包容。
剧中的结尾是美好的, 但愿在现实生活中, 我们在被“牺牲”时, 也都可以坦然面对, 无愧于心。回复赞
Lv4我得多幸运第一次读剧就抢到了田翠兰。回忆那天讨论到的几个点。胖子就是矯情Lv42023-05-15
一是田翠兰的“笑”。
我:作为“悲凉”基调的剧中喜剧色彩最浓的角色,翠兰子的笑极富有力量。我始终觉得“笑”是一种很高级的文学手法,历经大磨难后通透的乐观、身处磨难中的笑对人生,“含泪的笑”、但也是彻底的笑。翠兰的刀子嘴豆腐心,先是在演员台词的张力中表达出来(宋丹丹演得太好了!当然我也觉得自己读得挺好哈哈哈),与此同时我也感受到戏剧“声”的魅力,虽然剧本的文字中也能看出来,但是“真听”的效果绝对更好。而在之后苑国钟的讲述中又看到了翠兰“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人物于此完成“圆形”塑造。实在是妙,我可真喜欢翠兰子。
二是悲凉的氛围。
陈一:最好的人(苑国钟)死了,好人没好报,让人悲伤。
我:新的阶段到来了,然而底层百姓的生活依然在继续,看完后的我们心中或许会想“之后呢,他们到底该怎么办?”似乎这是一种悲凉的原因。
陈一:年轻人激进的话语在老一辈人对苦难的理解中那么不堪一击,使人质疑即将到来的新世界。
我:对于“新世界”的幻想在剧中是一个形而上的空中楼阁式的存在,年轻人没有经历厚重的苦难,总是虚的,但最后苑国钟对苑江淼讲的心里话以及父子二人的和解,都是对空中楼阁的填补,这是一种更新与接力,新世界因此也存在曙光,不是彻底的悲凉。也是因为这一点,似乎《茶馆》的结局(撒纸钱埋葬自己)“悲”得更加彻底,作为与其互文的《窝头会馆》,透进来的光明反而更多。
Harry:似乎没有太多的悲凉之感,每个角色也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乐在其中,这只是我们作为后来人以及上帝视角作出的结论。回复赞
Lv5因为12.31同时在音乐厅、大剧院还有其他两场新年音乐会可以看。最终决定选这一场,完全是因为票价的折扣力度足够大。而且想到其他两场无非是维也纳金色大厅那一套,而苏俄风格的只有这场可听。结果,感觉再交智商税……NEKOSPINELLv52020-01-17
首先,看之前以为这就是俄罗斯「国立」模范交响乐团,即Russian State Model Symphony Orchestra;结果这场是俄罗斯「国家」模范交响乐团,即Russian National Model Symphony Orchestra,一个在谷歌里靠英文检索找不到的乐团,猜想又是「李鬼」本鬼吧🙂
说说此李鬼的演出水准。上半场果然不负期望,很红很’Russian’,听到了老柴、喀秋莎、“红梅花儿开”等。中场休息时我还挺开心,觉得这曲目一点不落“俗”(这里仍指维也纳那一套)。结果,下半场就开始惹我,虽然戴上红围脖,但是!蓝色多瑙河两遍!拉德茨基三遍!(对,是三遍!)………还有少量普契尼,以及其他施特劳斯家的小曲。感觉就俩字——“pian钱”!
最后再说说观演体验。演出没能准时开场。上半场前半段一楼的上座率非常可怜。后来是门外的黄牛自己也进来了?或者余票随机拉来路人给钱就卖?随着演出进行,人是多了一些,但因为空座多,总有些人不管不顾窜座的,还有拍照录像不调暗屏幕的(本场演出允许拍摄),甚至还有非常大声“交头接耳”的。
总之,降低要求当成一场社区表演,水平算🉑(只能这样自我安慰)。希望2020后不再有类似的观演经历。回复5赞
认证🔮元永定正:浮游、荒诞和梦境🔮杜若云章认证2018-08-17
就创作意识评论时,元永定正若有所思地说:“假设在梦境中的天空愉快地飞翔,一旦怀疑自己能飞多久,就会立刻坠下。这种意识只在梦中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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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出生于三重县的元永定正,毕业后搬去大阪且在1955年參加了鼎鼎有名的 「具体派」的前卫美术集团。元永定正早期作品视觉效果丰富多彩,创作手法别具一格:艺术家首先勾勒出理想中的图像,然后将画布放在地上,再向不同角度倾斜,让画布上的颜料和树脂混合物因黏度和地心引力,以不同的速度和质地“流动”和“汇集”。他藉以前卫风格改造日本传统绘画技巧“tarashikomi”(滴落式)而成的创新手法。元永定正着重自然本身的艺术特性,其创作意念使他在一九五五年的首个具体派展览“挑战仲夏骄阳的户外现代艺术实验展”上一鸣惊人。展览位于芦屋市的一座森林公园,元永定正把装有液体的塑料管以及塑料布挂在树上,制造虚无缥缈的“光”装置。具体派领袖吉原治良当下称赞其作品为“世界上第一件水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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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期的实验性作品可以发现到一个共同的主题,就是他渴求在作品可以发现到一个共同的主题,就是他渴求在作品中将五星的自然元素“捕捉”或“封装”起来—藉此促进并酝酿阻燃形态及质感的重现。
1966年后的作品与前期的美学风格截然不同,由硬边抽象的几何图形、饱满用色和亮丽色调的图形独当一面。这些怪诞形状看起来充满欢乐却又荒诞不经,蜕变中的标志形态饶有趣味,延续了艺术家毕生对于不稳定性与具体性、直觉与控制、以及物质生命方面的沉思。作品中尚未成熟的形状充满热情,强而有力的浮游感对画面的静止性做出挑战:动感是贯穿元永定正早期作品包括表演、装置艺术和画作的元素。河合隼雄在与元永定正私下会面中所言:“根据我的观察,你早期的作品给我一种坠落感,后期作品却充满上升感。”
⚗️杜若云章回忆结晶学正在展出元永定正的作品。回复11赞
Lv4表揚下劇中每個人都兼任了樂器,而且不得不說配樂還挺精彩的,雖然水平除了唯一的女演員拉小提琴還可以,其他都有點一般般。福爾摩斯的演員雖然表演出不會拉小提琴,那正常的尾音說明他還是會拉的。整個故事在現在看來不是很复雜,想不到當時的英國,人民享受了殖民印度的那麼多福利,但是子民裡有這樣反對的聲音,關於另外兩簽名基本沒有出現,复仇同夥的倆人也是,雖然因果已然清晰,英國底層群眾和印度寬厚人民的友誼和倆英國軍官的友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底層群眾和印度人民同樣被剝削位置的處境,後來复仇者怒沉寶箱的做法,原本他們覺得財富可以贏得自由,最初比起財富本身只想做一次國王的想法,和倆軍官所影射的英國殖民主義,資本主義,左右派的爭執有天壤之別,統治者不僅奴役了應予平等對待的殖民奴隸,也同樣背叛了英國底層群眾。雖然說小說可以引申得這麼多,但是小而趨之也是典型英式風味的以諷刺幽默,彬彬有禮的英國風度做底,把曲折故事的層進,包括表象和推理托於其中構建引人入勝以及酣暢淋漓的閱讀感或者觀影感,最後可以形成諸如基情四射,華生愛情,英印人民友誼之人性等,以及社會現實的批判等於情於理各有所獲。演員的表演和演員兼任的現場伴奏的穿插都是英式嚴謹發揮的水平,缺點就跟一般小團表演一樣,布景的缺乏,轉景的出戲,一些必要煽情停頓感的缺失,以及因此缺乏特別深刻的意味畫面等。瑕不掩瑜。用户152****5860Lv42019-07-10回复6赞- Lv4<<缂丝箭衣>>——唯一一场演员谢幕后集体敬一件衣服的话剧。“衣服”自然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演员的“敬”,也不只是它,更是传统技艺与文化。玉棠Lv42019-06-13
第二次看风雷京剧团的京味话剧,与第一场<<角儿>>有异曲同工之妙,皆以小见大,且与梨园相关。
“不能因为有钱,就想什么都霸着,也不能因为没钱,就什么都丢了”,主人公恪守着赁行当的“规矩”,也坚守着父辈传承下来的“宝藏”。老子说: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对于稀有,贵重的东西,人人趋之若鹜,为达目的更是机关算尽,也可见这坚守之不易。想到潘达于一家为了保护大克、盂鼎两大重器,多方周旋,不惧威逼利诱,倾尽全力才使宝鼎安然无恙,最终又伟大的捐献给了国家,格局之大,令人敬仰。
剧中一争议点在于:衣服和妻儿的性命该如何选择?从人性和感情考虑,自然人命关天,可面对“缂丝箭衣”,犹豫再三,主人公还是选择了衣服。三十年的愧疚,时代的变迁,衣服还在,“三益永”的老字号和规矩还在,衣服租赁行业败了,人也都逝去了,可还值得?想必人各有志,各有取舍。
剧末谢幕后,由每一位演员将“缂丝箭衣”依次传递,或许这也体现了“传承”吧,“好的手艺、物件和规矩,得往下传,得用心传”。
个人建议:剧中的“二爷”或可更多演绎,本有“角儿”一般的能力,英年早逝,三十年后只在哥哥的回忆中充当了“棒呵”,有些可惜,此人物形象还可更加丰满。回复7赞
Lv5#3.10 Lacrimosa Live 万代南梦宫2F#渣渣辉666Lv52019-03-11
虽说是当仁不让的本命团,但毕竟刷过了太多场,新鲜度和期待值讲真早不在顶点。对于Lacrimosa的现场,我一向严要求高标准,17年秋天Mao那场后我就吐槽诟病了不少细节与做得远不够的地方。而这一次“新”的观后感,我表示非常满意,很是尽兴。乐队状态、场地硬件、灯光舞美,观众气氛等都在同一频道里,真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当晚的“经典荟萃”超过2小时,超过20首歌,票价确实觉得有点小贵,然而音乐一响起感叹也值了,认了。此番“时光之旅”的视觉艺术有点讲究,到底是舍得花钱了吧,衔接的桥段用了仪式感十足的《Sanctus》和《Kyrie》,不仅是回首过往,更是展望未来。
在事先流出的歌单中我最期待就是在国内首演的早期三张专辑的代表作《Seele in Not》、《Bresso》和《Satura》,老歌新唱,新的编曲毫不违和且是三首连演。我每每会回顾Lacrimosa 1.0时期,它的黑暗与冰冷,更让人回味。十年后再次亲临《Ich verlasse heut' Dein Herz》现场,自0203年第一次听到,我便熟悉它的每一个段落。JP献出了荡气回肠、如歌如泣的solo,这谁顶得住啊,但Anne的键盘solo仍然被省略了,有些可惜。同样歌单里《Durch Nacht und Flut》也遗憾没有演,想听的可太多了,金曲实在数不胜举。
Tilo的状态真是比两年前好多了,黑西装白衬衫小马甲,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当然也就他这般身材气质才如此驾驭,年龄?从来不是哥特的问题,重回巅峰与否,也根本不存在,因为他可是Tilo啊。上回就那一个色系的衬衫夹克仿佛厚重的铠甲,看着就好疲惫。Anne、JP都瘦了,Yenz倒是胖了。
演出前几天照例会温习《The Live History》和《Lichtjahre》,那些熟悉的画面和旋律陪伴了我太多年,现场我早不会太过激动,只想每首都跟着合罢了。还是稍微有些抱怨,高举不放拍着长视频的手机们实在太多了呵。回复14赞
Lv5#2.27 Chris Botti 2019"克里斯•波提之夜"上海个人音乐会#渣渣辉666Lv52019-03-01
应该是我第三次看Botti了,却是物理位置距离最近的一次,苦笑。
昨晚的上座率很高,可见人气非同一般,但在东艺听爵士很是心累,高音炸,中频弱,缺乏回响和共鸣,乐队合奏及演唱部分更是混响绞在一块。演出时间不到100分钟,应该称之为波提和他的乐队音乐会,他个人独奏的“回合数”着实不多,甚至比乐手们都少,总感觉有些应付和套路了。此番亚巡,上周在Blue Note Tokyo连续五晚的公演,各方面的评价不错,歌单也甚合我意。我相信很多听众是看到了Live Boston 2008中和马友友合作那首摄人心魂的《Cinema Paradiso》而圈粉Botti的,所以这次的曲目一上来便是以此为基础的,知道你们都喜欢那张。《Emmanuel》尽管优美,可小提琴妹子有些拖。《When I Fall in Love》是最能展现乐手功力。
Live Boston里我最喜欢的是致敬老迈的《Flamenco Sketches》。所以我会比较期待和在意如今他会怎么演,然而一听就有些失望,《Blue In Green》干涩缺乏灵动,《So What》已经改编得没有爵士味了,大段的吹奏部分反之变成了电吉他solo,面目全非了。另外像Art Blakey的世纪经典《Moanin'》也只是用了旋律和结构,并非整曲。
当然了,Botti还是很宠粉的,虽不再年轻时候的盛世美颜,但腔调派头依然绅士优雅。前排一座有乐迷全程举着灯牌,足够长情。Botti走下台在观众中间演奏,这一刻的画面定格住该有多美好,感叹呐贵的票总要它的道理。
散场时,一油头横肉大叔对着其年轻女友说,这不就是酒吧音乐嘛?!哎,商演圈钱的目的性太直白了。回复10赞- Lv5完全抱着看新鲜的心态去看不二蘑菇的《另外的世界》。VanessaCLv52019-01-20
意外的好,很惊喜。太值回票价了(话说这104人的场子,50元的门票,一场的收入也就5000来元,剧团上下吃几顿火锅就没了啊…)。
跑题了,说回它给我的惊喜:
1)故事有框架,并努力在动态的情节中追求更深的主题。整体框架是若干段让飞姐在梦中去体验各种人间的片段经历,此谓“另外的世界”。而背后的主题则体现在那首反复出现的旋律中“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作为即兴剧,我想主线还是得有,这样它才符合话剧的定位(不然就真成了现场即兴/随性表演了)。这个很重要,形散神不能散,要给观众留下笑声之外的更多回味。看得出,设计的那些片段、中间串场用的几段录音……都在努力传递背后的深意。
2)最惊喜的是两位演员的表现,强在三个方面:
一是现场应对能力。一些场景设定、台词设定来自于现场观众,需要极快的速度去反应到剧情中。可能剧本提前设计了80%,另外20%全靠当场演绎,怎么都得绕回主线。
二是快速出戏和入戏的能力,我想,传统的话剧中,演员不用搭理观众,要做的是把自己完全沉浸到角色里,只需入戏。而这即兴剧,既有大体的剧本,得入戏去演,又必须不时出戏去和观众互动,片段又多,角色又杂,其实是一人演了多个角色,这出戏入戏忙碌的很。
三是两位演员彼此间的默契,可说令人惊叹。
两个建议:
1)如果几个片段串连的更有机一些,或是情节多点反转/意外,可能会更好。
2)如果在人性和心理方面挖的更深些,比如,飞姐的角色是经历了一些人生波(沧)折(桑),而在梦境中获得了更多的感悟和启示,或更读懂了世情,或是理解了人心,或是放下纠结与自己和解……可能也会更好。回复1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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