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5从北京去上海看的。买高价票,提前一小时排队,经过验票、存包、发扑克牌,像层层闯关一样终于进门,在漆黑的隧道中摸索着转了好几个圈,来到一个靡靡之音的夜上海酒吧,穿亮片露背裙的女孩在弹钢琴,西装油头的男主持或貂皮卷发的女主持对着话筒说几句俏皮话,唱几句歌,发不下一道命令。用户189****2456kiindLv52019-08-09
然后我们手机被封锁,戴上颧骨高耸、下巴伸出的惨白面具,被带进电梯,电梯间里的女孩脸上涂得惨白,用诡异的表情和语气说话,每次电梯停下,她就随机推出一个或两个人。
我被流放到一片废墟中,冰冷白雾弥漫,周围断壁残垣,间或伫立着一两座石膏像,角落里偶有火光闪动。然后我乱走到一个复古人家,沙发、钢琴、书桌、床等一应俱全,风格繁复,写字台上有写给侦探的信,打字机上有写满字的纸,但是空无一人。
下楼去别的地方,终于遇到一个演员,无限焦虑地在纸上写字、折叠、折成一只纸船、放进一个吊坠,然后用很期盼和绝望的眼神把它双手托付给一个围观群众。演员未发一言,似乎在表达:帮我把信送出去,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跟着他我来到一个小房间,两位男士在换衣服,站得很近,亲密又略尴尬,换完他们就离开了。
接着我来到一个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位不开心的孕妇,灯光照在她身上,精神紧张的我感觉她躺在血泊中,然后她起身走了。
接下来,吧台后有两女一男,对另一个男士跳了一段激烈的引诱性质的舞蹈。男演员西装革履,女演员穿长裙,肤白貌美,三人对那位男士的态度有威胁、有诱惑,倏忽来去,欲拒还迎,欲言又止。虽然没联系上剧情,还是感到那位男士被深深的算计了。——后来我知道这是三个巫师宣告麦克白即将成为国王那场戏,麦克白与自己的野心作斗争。
然后我来到一个吧台。一位绿裙子的女士在挣扎,仿佛吧台后是一个河流,河里恶鬼想把她拖下去,有时拖住脚,有时抓着头发,(当然并没有),但她拼命挣扎,忽浮忽沉,头发都水淋淋的。最后来了一位红裙子的丰腴艳丽的女士,给了她一双鞋,她接过鞋,好像臣服了。——后来我想,这也许是麦克白夫人的内心挣扎。
之后我走到一个群魔乱舞的酒吧间。那位红裙女士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疯狂的音乐突然爆发,灯光忽闪忽灭,许多人疯狂跳舞,移动很快。灯光把舞蹈切成一个个诡异的黑白剪影,有人满身血,有人被脱掉衣服,同去的女孩站得靠近,还看到有人高举一个眼神恐怖的死婴,几乎崩溃。——后来我知道这是献祭,麦克白杀死国王,自立为王。
继续在剧院里游荡,之前我走过的某个空房间里出现一个演员,她梳着长头发,换衣服,仿佛在等人。一位男士进来了,女演员扔下梳子飞一般冲过去抱住,两人各种翻滚,开始是久别重逢热情如火,后来两人似乎变成了另一种关系,女士傲慢地引诱和挑战男士,男士从最开始的热情,到犹豫、沉默,最后给女士穿上了鞋子,亲吻她的腿表示臣服。两人一同走出。——后来我知道,这是麦克白凯旋归来,和夫人提到巫师的预言,夫人鼓动他追随野心。
我还去了第五层,记得电梯停在这一层的时候被推下来一个人,很庆幸那不是我。这一层特别诡异,是一个医院,有很浓的药水味,一个房间里摆着六个浴缸,其中一缸水隐隐血色,另一个房间里摆着七八张白色病床,房间外还有冰冷密集的钢管布置成的树林,黑影幢幢。一个护士慢慢把白毛巾在地上摆成十字架,中间放一个水盆。突然有两个人架着一个病人闯入,可是护士居然关上门不让人进,只听到里面音乐震天,灯光闪烁,开门后病人被用轮椅推走,一个女士俯身向水盆,拼命洗自己。——后来我猜想这是麦克白夫人精神崩溃,但也不能肯定。
最后我来到地下一层,有许多塔松,像个墓园,较高处摆着一张长餐桌,很多人坐在桌边,类似《最后的晚餐》中的画面。桌边人用慢动作两两亲吻,最后两位男演员在梁上挂上一个绳套,绞死了坐在桌首的男士。——后来我知道这应该是麦克白的结局。
总的来说,三个小时后我走出剧院的感觉是懵的。然后迅速查攻略,才勉强串上我看过的大部分场景。我很遗憾错过了的主线情节主要是两场,一场是舞会,一场是麦克白杀死国王后满身血,夫人帮他洗澡。应该都是非常剑拔弩张的戏。
如果有人去看,建议:
1. 提前查攻略。因为虽然我熟知麦克白剧情,还是很懵,且错过了一些精彩片段。
2. 买vip票或提前1小时以上排队,祝你拿到1-3的扑克牌,可以及早进场体验。回复赞
Lv5新加坡原创古装摇滚华语音乐剧《聊斋》于2019.3.28-3.31日在上汽上海文化广场演出,导演:郭践红、编剧:吴熙、作词:小寒、作曲:黃韵仁、编舞:常惠旋、编曲:冯文甫、音乐总监与附加编曲:黄有杰。主演:梁允睿、董姿彦、潘嗣敬、叶贞芳、刘晋旭、刘晓义。好习惯Lv52019-05-03
导演:郭践红身为实践剧场艺术总监、获奖剧场导演、灯光与舞台设计与独立制片人,导演郭践红是一位全方位的艺术创作者。她将艺术理念体现在实践剧场的作品当中,涵盖的范围广泛,超越了主题、体裁和形式。
她是新加坡华语音乐剧的幕后功臣,制作了广受欢迎的音乐剧如《天冷就回来》、《老九》及《聊斋》。此外,她带领一组横跨世界各地的演员,完成了一部具有实验冒险精神的演出《六根不宁》,这也是华艺节首次委约新加坡本土剧团在滨海艺术中心剧院呈献的大制作。同时,她也积极地发展及推广青少年剧场,创作的《小问号》系列获得奖项肯定,并且主推了由三个项目组成的《儿歌新唱计划》。
编剧:吴熙是中国戏剧工作者,身兼戏剧导演、表演教师和编剧之职。目前是深圳大学表演系副教授。吴熙在戏剧创作及教育领域,工作已超过20年。他曾经在2002至2006年担任新加坡实践剧场的联合艺术总监,也曾同多个国内外艺术团体合作,包括广州话剧艺术中心、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日本黑帐篷剧团、澳门晓角话剧研进社等。他擅长执导原创类戏剧作品,参与编导演出40余部,这些作品在多个国家和地区进行演出。
近年主要编导作品包括:新加坡实践剧场《六根不宁》、《聊斋》、《铸剑》;广州话剧艺术中心《受害者》、《禁闭》;上海染空间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和《脑蒸发》。
作词:小寒是七届新加坡金曲奖“最佳作词人”、两度台湾金曲奖入围者,曾为EXO、陈奕迅、蔡依林、方大同、林忆莲、蔡健雅、华晨宇和孙燕姿等一线歌手作词。
除了国庆歌曲,她也为《老九》、《聊斋》、《风画南洋》 等音乐剧作词。小寒也是一位作家,为《联合晚报》撰写专栏,发行过五本著作:《眼泪是胶囊》、《无指幸福》、《回不去的候车站》、《幸好我不是满分女生》和《优生学院》。
作曲:黄韵仁是亚洲流行乐坛举足轻重的音乐人之一,更是许多顶尖歌手争相合作的作曲人、制作人和编曲人。他曾为知名歌手打造多首经典歌曲,当中包括林忆莲的《纸飞机》、蔡健雅的《双栖动物》、张惠妹的《人质》,以及李玖哲荣获HITO年度K歌2018《Will you remember me》。
他的音乐才华更延伸至音乐剧如《老九》以及电影《拆弹专家》。他也是周华健巡回演唱会的长驻乐手,曾在北京和伦敦等地演出。
看这部音乐剧是因为很好奇摇滚和聊斋两个元素组成的音乐剧是何效果,所以去看一下这种混搭后的戏是否好看。该剧在豆瓣上目前评分6.4分,言归正传讲剧目。(观后感涉及部分剧情,请谨慎阅读!)
剧情简介:
故事讲的是风流书生桑晓爱上了狐妖婴宁,经过一番死缠烂打终于夺得芳心。不久后,他又恋上女鬼封三娘,被欺骗喝下毒药而成了替死鬼。对爱执著的婴宁,决定不顾一切到阴间救回情郎,才发现……
主要人物:
婴宁是个小狐妖,一次集会上偶遇书生桑晓。她被桑晓的追求打动,但是之后的爱情之路非常艰辛。
桑晓是一个有才华的书生,但在感情上非常糊涂。他既喜欢古灵精怪的婴宁,又痴迷对爱坚贞的封三娘。
成半仙是个正义感很强的道士,但是他的水平离得道还有很大距离。他认为妖精都是害人的,一次抓妖途中与书生桑晓成为挚友。
封三娘是个生世悲惨的水鬼,她必须在水塘边骗人喝下水莽草后找到替死鬼才能转世投胎。她其实不想害人,但为了与转世投胎的恋人相见而骗了桑晓。
这部出自新加坡实践剧场的古装音乐剧2010年开始首演到现在是经过不断精炼并再度审视的创作,当年扮演桑晓的演员现在扮演了阎罗王。该剧不仅是新加坡华语音乐剧发展史上重要的一大步,它也是新加坡艺术工作者的代表作。创作初衷是截取蒲松龄《聊斋志异》丰富的文学世界,与摇滚乐的原始粗旷的并列对比。新加坡《联合早报》评价其为“一篇关于爱、成长、付出与救赎的浪漫寓言”。
据说本剧以故事《莲香》为主框架,糅合了《水莽草》的游戏规则、《婴宁》的角色特征,又从《封三娘》《崂山道士》等百余个其他故事中吸取不同元素,创作出一个全新的爱情故事,讲述了天真烂漫的狐妖婴宁、风流倜傥的书生桑晓、一往情深的水鬼封三娘和嫉恶如仇的道士成半仙在阴阳两界错综复杂的命运纠葛。
这次我买到的打折票在比较靠前居中的位置,估计是知名度上座率的关系导致价格优惠。我看的那天音乐剧开始不久就出现电力设备故障导致演出中断,不过当时所有演员都井然有序停了下来非常从容。快速修复后剧情又倒前了一点继续演出,体现出演出团队的训练有素。
整个音乐剧虽然是古装扮相,但是故事中对于爱情的表达非常有现实意义。相比音乐剧《赛貂蝉》这部剧的曲调和歌词都非常现代化,曲风上除了摇滚外还有流行、说唱等多种风格。我个人觉得音乐的部分要好于本剧的故事,歌曲非常契合故事中人物要表达的情感和思想。
故事方面其实是一段四角恋,如果单纯从《水莽草》的故事角度人物应该叫寇三娘而不是封三娘。封三娘在聊斋原著故事里其实是个狐妖,而《莲香》中也是桑晓和狐妖以及女鬼的三角恋故事。本剧的设计来说我估计只是想用四角恋来增加故事的戏剧冲突,最终的结局反转和主旨还是回归到对爱情的忠贞和付出上。
故事中的几位人物设计个性鲜明,走位有点戏曲的步伐感觉。故事是由桑晓在地府讲述自己生前爱情经历开始的,地府里的小鬼看来平时无聊也喜欢八卦。我个人觉得故事里老狐狸婴无惑和阎罗王喜感最强,他们的声音也很有特点。桑晓喜新厌旧的表现感觉有点像许志安,反衬了婴宁和封三娘对于爱情的勇敢和专一。
本剧的布景道具设计大多比较写意,这样道具可以改成奈何桥也可以改成其它东西。成半仙被卡在树里就很有立体感,舞台还设计了一个去地狱的向下入口非常有意思。
服装方面衣服搭配和人物也很相符,比如婴宁作为狐妖的衣服上有白色绒毛,阎王的行头金光闪闪显得很尊贵、小鬼们的衣服以红黑两种颜色为主,与地府的环境气氛很配。
剧中地府并没有太阴森恐怖,只是一个安排对鬼分类处理的执行机构而已。小鬼们敬畏的阎罗王看遍了各种各样的人,喜欢喝时光酒也会为了主人公的遭遇而落泪非常有人情味。我觉得这样的设计处理非常人性化,他对两位男主的测试可以看作对人性的考验。
本剧故事的现实意义我觉得在于男女两性如何看待和理解爱情,婴宁作为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于爱情是非常看重的。她对爱情的渴望其实是对人类情感的好奇和对爱情的憧憬,因为狐狸只讲交配没爱情。因此对于才子桑晓的撩拨缺乏抵抗力,换言之她缺乏辨别渣男的能力。有时选对象不能光看外在如何,而是要了解清楚对方情况后再决定是否成为情侣比较安全。
反观桑晓这个人物明显是外貌党,难怪在地府他回答婴宁时很多观众都非常惊讶(骂他是渣男的观众估计不少)。始于颜值倒也不能算错,但是见异思迁就比较渣了。漂亮姑娘像一道光芒射进了他的心,但是爱人不在身边就经不起诱惑耐不住寂寞这不是渣是啥。我最反感这种上家还没拗断就找下家的人,况且他对于封三娘的爱更多是同情和倾佩占大比例。如果不是封三娘意志坚定要原配,那容易心猿意马的桑晓会如何选择恐怕就是未知数了。就算他真的并非是朝三暮四的男人,那至少说明对于爱情他的理解和处理很成问题。
演员的声线都很有辨识度,故事中表达的悲欢离合也令人动容。扮演婴宁的董姿彦属于爵士曲风的女歌手,所以轻柔的歌声正好适合这个外表柔弱、可爱但内心坚强令人心疼的角色。扮演桑晓的梁允睿带有鼻腔音的声线听上去也很舒服,他与其他演员表演上的互动体现了资深的专业水准。扮演封三娘的叶贞芳我觉得演唱方面表现最好,有丰富音乐剧表演经验同时又是创作型歌手的她在高音部分的驾驭能力非常好。一般唱得好的人听上去感觉就很轻松不费劲,反之会有点声嘶力竭的感觉。
整部剧看下来代入感还是很强的,歌曲也还是非常带感的。特别是一些慢歌和男女对唱的部分我听上去很顺耳,比如《抱紧》、《什么是爱》、《何去何从》都很喜欢。剧中有亲情、友情、爱情,而人妖鬼情感间的选择和碰撞组成了这个奇异又感人的故事。不过剧中的一些戏份其实并不适合小朋友观看,而且新加坡式的国语有点让人出戏。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新加坡电视剧,幸好看了一会儿就适应了这种口音。
本剧的歌曲虽然还算好听,不过就故事来说人物的感情进展缺乏足够的事件驱动导致可信度不够。所以对于人物的种种选择缺乏说服力,不过故事还是幽默与感人兼具的。满分10分制我打7.5分,下一次讲电影《流浪地球》。(喜欢图文并茂版的小伙伴可以关注我的微信个人公众号:好习惯吐槽的观后感)回复4赞
Lv5演出盛况好习惯Lv52017-11-09
《金牌制作人》是百老汇最卖座的音乐剧之一,在百老汇演出超过2500场,并多次在世界范围内开启巡演。梅尔·布鲁克斯拍摄的电影原版,曾获得1969年度奥斯卡最佳剧情剧本创作奖。吉恩·怀尔德也因此片儿获得当年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
该剧中多个华美的大型歌舞场面充分的展现了百老汇的特点。2001年4月19日,一经推出,评论界纷纷给出极高的评价,一夜之间影响轰动。
第二天,排队抢购演出票的观众挤满了半条第44街。这一天创下了百老汇史上单日票房最 高的记录,收入接近300万美元。随后又在当年的美国托尼奖(第55届),包揽了最佳音乐剧、最佳作曲、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等12项大奖,成为有史以来得奖最多的百老汇音乐剧。
获奖佳绩
2001 Tony Award for Best Musical
2001年度托尼奖最佳音乐剧
2001 Tony Award for Best Book
2001年度托尼奖最佳剧本
2001 Tony Award for Best Score
2001年度托尼奖最佳曲谱
2001 Tony Award for Best Actor in a Musical
2001年度托尼奖最佳音乐剧男主演
2001 Tony Award for Best Featured Actor in a Musical
2001年度托尼奖最佳音乐剧男配角
2001 Tony Award for Best Featured Actress in a Musical
2001年度托尼奖最佳音乐剧女配角
2001 Tony Award for Best Direction of a Musical
2001年度托尼奖最佳音乐剧导演
2001 Tony Award for Best Choreography
2001年度托尼奖最佳音乐剧编舞
2001 Tony Award for Best Orchestrations
2001年度托尼奖最佳音乐剧编曲
2001 Tony Award for Best Scenic Design
2001年度托尼奖最佳音乐剧舞美设计
2001 Tony Award for Best Costume Design
2001年度托尼奖最佳服装设计
2001 Tony Award for Best Lighting Design
2001年度托尼奖最佳灯光设计
Drama Desk Award for Outstanding Musical
剧评人奖最杰出音乐剧
Drama Desk Award for Outstanding Book of a Musical
剧评人奖最杰出音乐剧剧本
Grammy Award for Best Musical Show Album
格莱美奖最佳音乐剧专辑
Olivier Award for Best New Musical
奥利弗奖最佳音乐剧
媒体评论
"笑声不断,绝对欢乐!"
--《每日邮报》
"叹为观止的出奇之作"
--《纽约时报》
"一段让您笑声不绝,捧腹不已,心痒难止,坐不稳也站不直的欢乐时光"
--《综艺》杂志
"真正让音乐剧回归'音乐喜剧'行列的佳作"
--《卫报》
创作组合
Music and lyrics by Mel Brooks
作曲作词——梅尔·布鲁克斯
Book by Mel Brooks and Thomas Meehan
编剧——梅尔·布鲁克斯和托马斯·米汉
MEL BROOKS
梅尔·布鲁克斯
梅尔·布鲁克斯,原名梅尔文·卡明斯基,于1926年6月28日出生在纽约的布鲁克林。他曾在二战中服役,退役后在Catskills酒吧担任鼓手。之后布鲁克斯开始了喜剧表演生涯,在转入电视行业之前,也曾在无线电台表演过,并曾在名噪一时的格罗辛格度假酒店担任过首席娱乐嘉宾。
他曾担任过电视综艺节目《万秀之王》(1950年)和喜剧节目《凯撒笑一笑》(1954年)担任文案创作,还是百老汇音乐剧《新邦小巷》的编剧之一。而在他于电影的创作、表演、制作和导演方面获得巨大成就之前,也曾经参与过喜剧电视剧《两千岁的老家伙》(1975年)和喜剧电视剧集《糊涂情报员》(1965年)的前期创作。
布鲁克斯也因不少涉及不同类型的电影佳作,如《闪亮的马鞍》(1974年)、《帝国时代》(1981年)、《无声电影》(1976年)、《新科学怪人》(1974年)、《戏说罗宾汉》(1993年)、《恐高症》(1977年)、《吸血鬼恩仇记》(1995年)和《星际歪传》(1987年)等,而声誉卓著。
THOMAS MEEHAN
托马斯·米汉
托马斯·米汉出生于纽约州的瑟夫恩,毕业于汉密尔顿学院。他24岁时移居纽约,为《纽约客》杂志的“坊间闲谈”专刊工作。
他曾有三部作品获得托尼奖最佳音乐剧剧本奖,分别是:他的百老汇亮相之作《安妮》(1977年)、《金牌制作人》(2001),以及2003年与马克·奥登内尔合作一起获奖的《发胶星梦》。
除此之外,他的作品还包括《百老汇灵不灵?》、《哦,凯!》、《孟买梦》、《慈母泪》(音乐剧版)、以及《安妮2:汉尼更小姐复仇记》(该剧后改为外百老汇上演,并更名为《安妮·沃巴克斯》)。
除了戏剧领域,米汉还是《纽约客》杂志的幽默专栏作家;曾因电视喜剧秀节目荣获艾美奖的创作家;好几部电影剧本,包括梅尔·布鲁克斯的《星际歪传》、《你逃我也逃》(重拍版)、《金牌制作人》(电影版)、以及《圣诞奇遇记》等的合作编剧。
米汉曾为根据1974年的同名电影改编的音乐剧《新科学怪人》以及《哭泣宝贝》创作剧本;他和鲍勃·马丁一起担任《小精灵音乐剧》的合作编剧。2012年,米汉将史泰龙的《洛基》电影剧本改编成了音乐剧,同年在汉堡上演,并在2014年移师百老汇。
这部音乐剧是因为我在朋友圈看到很多看过的小伙伴都在安利,所以决定买票去欣赏一下,现场取票对接人给了票面价550元的票非常合算。以往我看的音乐剧都是国内演员出演,这次有幸可以看到国外演员原汁原味的表演算是一种不错的体验。言归正传讲剧目。
故事讲的是曾在百老汇风云叱诧,如今却迫不及待想要脱贫致富的过气制作人麦克斯·毕亚利斯托克偶遇一个碌碌无为但一直暗自梦想成为百老汇大腕的小会计师里奥·布鲁姆。他们发现与其认认真真制作一部成功作品,还不如推出一部烂戏更能实现他们的愿望。于是他们寻找并起用了史上最糟糕的剧本、最不堪的导演、和最差劲的演员。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阿道夫的春天》这部本应惨败的制作,却成为了票房杰作给他们这个看似万无一失的计划以及未来人生,带来了无法预料的转折……
故事里的过气制作人胖子麦克斯开始的窘境这点和现实我们国内很多编剧水平不行,编出一些烂剧有点像。因为投资方本身可能不懂剧目只求回报,也使得风气急功近利严重,过于注重商业效益使得选角大多挑选没有演技的流量小花,而他们的人气不代表有演技。所以很多天价演员其实并没有什么实力能提升作品的质量,这就是我们电影院等媒体上为什么经常会看到烂片的根源。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的情况使烂剧获得了空前的好评。这里其实说明麦克斯之前的剧本挑选有问题,观众和剧评人希望看到的不是陈词滥调的老套故事,而是有新意的作品。《阿道夫的春天》这部剧由同性恋导演罗杰出演主角使得喜剧元素非常浓,起到了讽刺的作用。一个战争狂人发动了战争,但是戏中把希特勒演成一个滑稽充满野心的小丑,这点对于观众来说接受度或许更高一些,如果严肃的表现成写实的疯子反而缺乏创意。现在很多影视剧反派过于脸谱化是个很普遍的现象,这点确实是需要编剧创作人员好好反思的问题。
故事最后的圆满大结局体现了麦克斯和里奥的友情,金钱是无法代替友情的。这点上主人公做了很好的示范,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这点其实非常难能可贵。
这部音乐剧我感觉有着百老汇传统音乐剧载歌载舞诙谐幽默的风格。演员的唱功舞蹈以及布景都非常不错,演员的演技好过故事本身。人生当中有时确实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好的伙伴是成功路上的关键。与之相反的话就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表面上故事插科打诨有人或许觉得和王晶的屎尿屁的荒诞喜剧区别不大,但实际2001年能夺得托尼奖15项大奖中的12项就知道并非是一般的剧目。当然美国式的幽默梗有些可能因为文化差异我不能全部参悟,不过确实全程故事无尿点非常流畅,最后看到结尾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满分10分制我打8分,下次讲电影《银魂》。
(顺便提一下最近电影优惠活动方面大家可以关注百度糯米APP和猫眼电影APP的活动,因为没有具体时间限制,可惜都是国产片优惠活动。淘票票APP活动和万达APP活动都是10点开始,大家有空可以看一下。另外鉴于有粉丝无法直接通过剧目搜索到我历史众多的观后感而取关,我暂时在自动回复功能中添加了历史观后感的链接,可以通过在后台输入剧名自动回复出我的历史观后感,太长的可以尝试输入关键词)回复5赞
Lv4沧海遗珠Lv42017-08-27
波兰克拉科夫老剧院版《李尔王》 导演:扬·克拉塔
——“当我们生下地来的时候,禁不住放声大哭,因为来到了这个全是傻瓜的伟大的舞台。”(莎士比亚,李尔王)
这恐怕会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版李尔王了。导演极为大胆且富有创造力。我迄今为止头一次看这么短的戏,没有中场休息,一个半小时就结束,若以莎翁原作,光念台词就要三个钟头,可见戏份精简到何种程度。但这样的处理堪称极妙——导演可以说抛开了人物的一切身份、性别、乃至生死,只关注他们作为纯粹的人的存在,探究并展现他们的情感与心理层次。
莎剧原本的剧情或许诸位早已熟知,李尔王为安享天年将国土一分为三,大女儿、二女儿因巧言表达爱意而得厚馈,小女儿考狄利娅因真诚且不愿阿谀却遭厌弃,一无所获被断绝父女关系,去国离乡。其后,大女儿二女儿为彻底摆脱老王对他一再怠慢嘲讽,竟致他自逐荒野在暴风雨中疯狂,身边只有乔装的忠臣肯特、一愚人和二三十名武士相随,考狄利娅得知后伤心欲绝,亲率法军回国救父,却被俘身亡,其后李尔王追随女儿而去。此外,戏里还有一条副线,葛罗斯特伯爵的私生子爱德蒙诬告嫡兄埃德加谋害亲父,致父子失和兄长逃亡,而后又向李尔王的大女儿及女婿告密,使得他那对李尔王忠心耿耿的父亲被挖去双目后流放,窃得荣华的爱德蒙同获李尔王的大女儿、二女儿欢心,姐妹二人因此相残而亡,而他自己最后也死于同兄长埃德加的决斗。
而在这波兰版《李尔王》中,剧情仿佛被提纯一般——它几乎比我描述的梗概还精简,台词也只保留了与核心剧情相关的以及最深邃隽永的那部分(基本上,从李尔王在暴风雨中发狂呼喊过后,整个戏就仿佛拉了进度条)。原本在莎翁的笔下,李尔王是个具有“巨人”人格同时也有着刚愎自用的明显缺陷的老王,但不管李尔王的人格如何,他与他的拥趸都绝对占据正义一方的,而这其实是所谓伦理纲常规定的,但在这场戏里,一切评判与道德说教都不存在了,只有夸张的肢体动作作为内心状态的外放,或急促到近乎神叨叨窃窃私语的念白或放声疾呼的激烈台词配合着音效传达情感与氛围,于是,整个戏剧都成为纯体验式的,你只要将身心浸入其中即可,就如那首在开头、结尾放得中文歌里所唱的那句“何必分出谁错谁对”。
剧中对关键人物的大胆精简与改动,其用意亦在于此。李尔的饰演者,波兰国宝级艺术家耶日·格拉雷克于今年二月去世,享年70岁,导演出于对他的爱重与纪念,不换演员,径自让他以影像的方式在舞台两侧屏幕中出现。实则,我觉得,那影像也只是为了便于观众理解罢了,去掉也无妨,李尔王以声音出场,他不在场,却又仿佛无所不在,这种跨越生死界限的表现令人震撼,同时又发人深思。在莎剧中,遭女儿背弃后曾有这样一段对白。李尔问:“这儿有谁认识我吗?这不是李尔。是李尔在走路吗?在说话吗?他的眼睛呢?他的知觉迷乱了吗?他的神智麻木了吗?嘿!他醒着吗?没有的事。谁能告诉我我是谁?”愚人答道:“李尔的影子。”权柄在握的他在戏台上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王座,遭到背弃的他是一张空空如也的病床,当考狄利娅回来帮助他后,他又回归为一个空荡荡的王座。他的血肉之躯呢?好像从没有存在过,有人真正关注作为一具血肉之躯的李尔王吗?
此外,李尔的三位女婿被省去了,那两位公爵阁下和本来也就是跑个龙套的法兰西王从未出场。而他的大女儿与二女儿竟由两个中年男人饰演,于是她俩为了爱德加争风吃醋的戏码也不复存在——这意味着,戏中不再充斥着两个蛇蝎妇人的阴毒计较的“庸俗戏码”,可谓是对原作的一种凝练升华,而这种反串似乎也暗示着她们的内心真实映射,作为那个时代的女性,她们要牢牢控制权柄让自己置身男性化的地位,行使所有男人可以行使的权力,为此不惜抛弃作为女人、作为女儿的天性;爱德蒙的饰演者则有种雌雄难辨的气质,出场时的独舞从内敛到狂放与他的黑衣是那么不协调,好像他在急于挣脱什么束缚——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作为私生子的身份——他为此不择手段,但你不得不承认,当他被授勋换上红衣的那一幕,非常美,好像这身装扮才合乎他的天性,纵使那身红衣饱蘸着父兄的鲜血,并且,由于李尔的某种意义上的不在场,原本就作为戏中另一条主线的焦点的爱德蒙仿佛实际上成了这出戏的主角,魅力四射。还有考狄利娅,她是三个女儿中唯一由女性饰演的,也即,她是唯一保存着自身本真的天性的,同时,这位女演员又分饰了始终追随着李尔的愚人,这愚人,却戴着教宗的高帽,既深陷其中又仿佛超脱其外,尤其在那场荒野外的暴风雨中,她狂放的肢体表现仿佛也是替李尔王呈现出那癫狂的情感,同时又烘托出一个不存在的李尔王的存在,她充分展现着情感波动的同时,也一次次口吐着箴言般的歌辞。
最令我惊艳的三处设置——
1、李尔在暴风雨中陷入疯狂后,一个玻璃罩子将他笼罩住,他明明置身广袤荒野,可是,好像却只置身那个与世隔绝的透明罩子里,外界的一切都进不来,那可不就是他的精神状态——之外的所有风雨、他人,都与他再无干系,他沉浸在内心的巨大痛苦与癫狂的激情中了。
2、幕布投影设置,那一面墙可以投射出台上的俯视视角,于是,埃德加引着他被挖双目的父亲攀登海边悬崖时,两人在台上匍匐而行,投射出来的影像。恰是他们笔直地攀登向上,葛罗斯特作势从崖上一跃而下砸在地面上的场景也触目惊心,而埃德加欺骗父亲未死是神明庇佑时,投影里,两人头颅相抵相依,太温情太动人,虽然葛罗斯特并不知道守在身边的真是他心存悔愧并思念着的儿子,但埃德加内心的景象恰是如此,至此,父子已然和解;
3、开场时,所有人着黑衣,一一对着那空王座致礼,而后,四位侍者肩抬王座向前,如抬灵柩,配合着结尾处不宣布每个人的结局,省去了最后的战争与决斗,只有李尔醒来与考狄利娅的和解,然后所有人躺下,围成圈状,灯光渐暗,无声的一句台词在屏幕显现:请忘记并原谅我这糊涂的老家伙吧。不禁悲从中来。
在看戏过程中,有多次,我想到古典戏曲。毕竟,原本肢体剧与戏曲在精简舞台和用身体动作传达情节方面就有颇多相通之处,虽然,现代戏剧的肢体表达比之传统戏曲的动作程式要更为开放也更趋于内心化。另外,它和传统戏曲一样,不着眼于剧情本身,如戏曲的折子戏,只截取一段精华,观众反复观看那几折,情节烂熟于心;波兰版的李尔王似乎也先验地预设观众对剧情本身已有一定的熟悉和掌握,而且,也只有观众熟知莎翁原作究竟如何,才能真正感受到导演的各种编排其用意何在。因此,必须感谢朋友提醒我观演前要先复习剧本,此次所获良多。这一出《李尔王》实在是我看过的最纯粹的李尔王。
见殊
11.05 于戏散场后的归途
参照朋友意见的补充——
1、“李尔王前后那个中文歌讲座完了之后问一下翻译,刚好这个问题昨天他们私下也有聊到,翻译的解释是说,导演不是说到中国来,然后才用那个中文歌,而是因为他之前在排这个戏的时候,然后突然听到这个歌,觉得给这歌里面的那种宗教的仪式感还有一些韵味儿,他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歌放那地方挺合适的,就用的这个版本的歌。”(from 黑檀)所以,听不听得懂歌词并不重要,即使它是中文的,感受氛围即可。
2、“对于两个大女儿为什么是男性角色,另外为什么剧中会出现那么多天主教的元素,在你的剧评的基础上再补充一点。导演是天主教徒,在波兰也有很多人是信天主教的。对于古代的国王,比如李尔王,他的权力是天授的,不是像现代国家那样是民众投票选举出来的。对于现代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除了梵蒂冈之外,他的国王或者说他的教主是天授的。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天授的权利,对于教皇或者是国王来说,他会在这样的一个高尚的外表下面,做很多肮脏的事情。在这样一个神权国家里面,所有有权力的人物都是男性。所以说导演在设计这一版李尔王服装、氛围的时候,用到了很多梵蒂冈天主教的一些宗教元素。”(from 黑檀)
3、“结尾那一段(所有人围成圈形躺倒,投影显示出上帝视角)我想到汉尼拔里面那段人体调色盘,汉尼拔这个似乎是一个宗教隐喻,是一个瞳孔 ,上帝在看着世人那种意思。但是这个解释在这版李尔王也是说得通的,李尔王里也出现了大量关于眼睛的比喻。尤其是对葛罗斯特那个瞎子,还有最开始大女儿还是二女儿也说爱李尔就像爱眼睛…”(from 围巾)
最后,我发现这部戏豆瓣上很多人打三星甚至一星两星,说实在的,难看和难懂是两回事,打低分的表示的都是难懂的意思。然而,1、如果完全不熟悉莎翁原剧本,看不明白、跟不上节奏,太正常了。看经典剧本的外国戏,无论是希腊剧,还是莎剧,观演前温习或预习剧本是基本功课,但凡对原剧情、台词较为熟悉又稍加思索,不会看不懂;2、波兰人就是这样,他们出了很多艺术家,他们根本不考虑什么通俗易懂,那正是他们的魅力所在;3、何况这还谈不上多先锋呢,这是当代戏剧的惯常表演方式(最先锋之处在于不在场的李尔王,太厉害了),我曾看德国法兰克福剧团的《美狄亚》,也是极简+肢体+部分投影元素,他们连服装都穿现代日常衣服,直接演出。回复赞
Lv5lalalalaLv52017-08-16
波兰克拉科夫老剧院版《李尔王》 导演:扬·克拉塔
——“当我们生下地来的时候,禁不住放声大哭,因为来到了这个全是傻瓜的伟大的舞台。”(莎士比亚,李尔王)
这恐怕会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版李尔王了。导演极为大胆且富有创造力。我迄今为止头一次看这么短的戏,没有中场休息,一个半小时就结束,若以莎翁原作,光念台词就要三个钟头,可见戏份精简到何种程度。但这样的处理堪称极妙——导演可以说抛开了人物的一切身份、性别、乃至生死,只关注他们作为纯粹的人的存在,探究并展现他们的情感与心理层次。
莎剧原本的剧情或许诸位早已熟知,李尔王为安享天年将国土一分为三,大女儿、二女儿因巧言表达爱意而得厚馈,小女儿考狄利娅因真诚且不愿阿谀却遭厌弃,一无所获被断绝父女关系,去国离乡。其后,大女儿二女儿为彻底摆脱老王对他一再怠慢嘲讽,竟致他自逐荒野在暴风雨中疯狂,身边只有乔装的忠臣肯特、一愚人和二三十名武士相随,考狄利娅得知后伤心欲绝,亲率法军回国救父,却被俘身亡,其后李尔王追随女儿而去。此外,戏里还有一条副线,葛罗斯特伯爵的私生子爱德蒙诬告嫡兄埃德加谋害亲父,致父子失和兄长逃亡,而后又向李尔王的大女儿及女婿告密,使得他那对李尔王忠心耿耿的父亲被挖去双目后流放,窃得荣华的爱德蒙同获李尔王的大女儿、二女儿欢心,姐妹二人因此相残而亡,而他自己最后也死于同兄长埃德加的决斗。
而在这波兰版《李尔王》中,剧情仿佛被提纯一般——它几乎比我描述的梗概还精简,台词也只保留了与核心剧情相关的以及最深邃隽永的那部分(基本上,从李尔王在暴风雨中发狂呼喊过后,整个戏就仿佛拉了进度条)。原本在莎翁的笔下,李尔王是个具有“巨人”人格同时也有着刚愎自用的明显缺陷的老王,但不管李尔王的人格如何,他与他的拥趸都绝对占据正义一方的,而这其实是所谓伦理纲常规定的,但在这场戏里,一切评判与道德说教都不存在了,只有夸张的肢体动作作为内心状态的外放,或急促到近乎神叨叨窃窃私语的念白或放声疾呼的激烈台词配合着音效传达情感与氛围,于是,整个戏剧都成为纯体验式的,你只要将身心浸入其中即可,就如那首在开头、结尾放得中文歌里所唱的那句“何必分出谁错谁对”。
剧中对关键人物的大胆精简与改动,其用意亦在于此。李尔的饰演者,波兰国宝级艺术家耶日·格拉雷克于今年二月去世,享年70岁,导演出于对他的爱重与纪念,不换演员,径自让他以影像的方式在舞台两侧屏幕中出现。实则,我觉得,那影像也只是为了便于观众理解罢了,去掉也无妨,李尔王以声音出场,他不在场,却又仿佛无所不在,这种跨越生死界限的表现令人震撼,同时又发人深思。在莎剧中,遭女儿背弃后曾有这样一段对白。李尔问:“这儿有谁认识我吗?这不是李尔。是李尔在走路吗?在说话吗?他的眼睛呢?他的知觉迷乱了吗?他的神智麻木了吗?嘿!他醒着吗?没有的事。谁能告诉我我是谁?”愚人答道:“李尔的影子。”权柄在握的他在戏台上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王座,遭到背弃的他是一张空空如也的病床,当考狄利娅回来帮助他后,他又回归为一个空荡荡的王座。他的血肉之躯呢?好像从没有存在过,有人真正关注作为一具血肉之躯的李尔王吗?
此外,李尔的三位女婿被省去了,那两位公爵阁下和本来也就是跑个龙套的法兰西王从未出场。而他的大女儿与二女儿竟由两个中年男人饰演,于是她俩为了爱德加争风吃醋的戏码也不复存在——这意味着,戏中不再充斥着两个蛇蝎妇人的阴毒计较的“庸俗戏码”,可谓是对原作的一种凝练升华,而这种反串似乎也暗示着她们的内心真实映射,作为那个时代的女性,她们要牢牢控制权柄让自己置身男性化的地位,行使所有男人可以行使的权力,为此不惜抛弃作为女人、作为女儿的天性;爱德蒙的饰演者则有种雌雄难辨的气质,出场时的独舞从内敛到狂放与他的黑衣是那么不协调,好像他在急于挣脱什么束缚——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作为私生子的身份——他为此不择手段,但你不得不承认,当他被授勋换上红衣的那一幕,非常美,好像这身装扮才合乎他的天性,纵使那身红衣饱蘸着父兄的鲜血,并且,由于李尔的某种意义上的不在场,原本就作为戏中另一条主线的焦点的爱德蒙仿佛实际上成了这出戏的主角,魅力四射。还有考狄利娅,她是三个女儿中唯一由女性饰演的,也即,她是唯一保存着自身本真的天性的,同时,这位女演员又分饰了始终追随着李尔的愚人,这愚人,却戴着教宗的高帽,既深陷其中又仿佛超脱其外,尤其在那场荒野外的暴风雨中,她狂放的肢体表现仿佛也是替李尔王呈现出那癫狂的情感,同时又烘托出一个不存在的李尔王的存在,她充分展现着情感波动的同时,也一次次口吐着箴言般的歌辞。
最令我惊艳的三处设置——
1、李尔在暴风雨中陷入疯狂后,一个玻璃罩子将他笼罩住,他明明置身广袤荒野,可是,好像却只置身那个与世隔绝的透明罩子里,外界的一切都进不来,那可不就是他的精神状态——之外的所有风雨、他人,都与他再无干系,他沉浸在内心的巨大痛苦与癫狂的激情中了。
2、幕布投影设置,那一面墙可以投射出台上的俯视视角,于是,埃德加引着他被挖双目的父亲攀登海边悬崖时,两人在台上匍匐而行,投射出来的影像。恰是他们笔直地攀登向上,葛罗斯特作势从崖上一跃而下砸在地面上的场景也触目惊心,而埃德加欺骗父亲未死是神明庇佑时,投影里,两人头颅相抵相依,太温情太动人,虽然葛罗斯特并不知道守在身边的真是他心存悔愧并思念着的儿子,但埃德加内心的景象恰是如此,至此,父子已然和解;
3、开场时,所有人着黑衣,一一对着那空王座致礼,而后,四位侍者肩抬王座向前,如抬灵柩,配合着结尾处不宣布每个人的结局,省去了最后的战争与决斗,只有李尔醒来与考狄利娅的和解,然后所有人躺下,围成圈状,灯光渐暗,无声的一句台词在屏幕显现:请忘记并原谅我这糊涂的老家伙吧。不禁悲从中来。
在看戏过程中,有多次,我想到古典戏曲。毕竟,原本肢体剧与戏曲在精简舞台和用身体动作传达情节方面就有颇多相通之处,虽然,现代戏剧的肢体表达比之传统戏曲的动作程式要更为开放也更趋于内心化。另外,它和传统戏曲一样,不着眼于剧情本身,如戏曲的折子戏,只截取一段精华,观众反复观看那几折,情节烂熟于心;波兰版的李尔王似乎也先验地预设观众对剧情本身已有一定的熟悉和掌握,而且,也只有观众熟知莎翁原作究竟如何,才能真正感受到导演的各种编排其用意何在。因此,必须感谢朋友提醒我观演前要先复习剧本,此次所获良多。这一出《李尔王》实在是我看过的最纯粹的李尔王。
见殊
11.05 于戏散场后的归途
参照朋友意见的补充——
1、“李尔王前后那个中文歌讲座完了之后问一下翻译,刚好这个问题昨天他们私下也有聊到,翻译的解释是说,导演不是说到中国来,然后才用那个中文歌,而是因为他之前在排这个戏的时候,然后突然听到这个歌,觉得给这歌里面的那种宗教的仪式感还有一些韵味儿,他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歌放那地方挺合适的,就用的这个版本的歌。”(from 黑檀)所以,听不听得懂歌词并不重要,即使它是中文的,感受氛围即可。
2、“对于两个大女儿为什么是男性角色,另外为什么剧中会出现那么多天主教的元素,在你的剧评的基础上再补充一点。导演是天主教徒,在波兰也有很多人是信天主教的。对于古代的国王,比如李尔王,他的权力是天授的,不是像现代国家那样是民众投票选举出来的。对于现代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除了梵蒂冈之外,他的国王或者说他的教主是天授的。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天授的权利,对于教皇或者是国王来说,他会在这样的一个高尚的外表下面,做很多肮脏的事情。在这样一个神权国家里面,所有有权力的人物都是男性。所以说导演在设计这一版李尔王服装、氛围的时候,用到了很多梵蒂冈天主教的一些宗教元素。”(from 黑檀)
3、“结尾那一段(所有人围成圈形躺倒,投影显示出上帝视角)我想到汉尼拔里面那段人体调色盘,汉尼拔这个似乎是一个宗教隐喻,是一个瞳孔 ,上帝在看着世人那种意思。但是这个解释在这版李尔王也是说得通的,李尔王里也出现了大量关于眼睛的比喻。尤其是对葛罗斯特那个瞎子,还有最开始大女儿还是二女儿也说爱李尔就像爱眼睛…”(from 围巾)
最后,我发现这部戏豆瓣上很多人打三星甚至一星两星,说实在的,难看和难懂是两回事,打低分的表示的都是难懂的意思。然而,1、如果完全不熟悉莎翁原剧本,看不明白、跟不上节奏,太正常了。看经典剧本的外国戏,无论是希腊剧,还是莎剧,观演前温习或预习剧本是基本功课,但凡对原剧情、台词较为熟悉又稍加思索,不会看不懂;2、波兰人就是这样,他们出了很多艺术家,他们根本不考虑什么通俗易懂,那正是他们的魅力所在;3、何况这还谈不上多先锋呢,这是当代戏剧的惯常表演方式(最先锋之处在于不在场的李尔王,太厉害了),我曾看德国法兰克福剧团的《美狄亚》,也是极简+肢体+部分投影元素,他们连服装都穿现代日常衣服,直接演出。回复4赞
Lv3我们似乎处于一个喜剧空前繁荣的时代。虽然晚会小品的辉煌岁月已经远去,但舞台上“开心麻花”式的演出和各类电视喜剧大赛层出不穷。这些作品大多基于几个无伤大雅的误会,小丑似的人物在台上左支右绌。观众哈哈一笑,再次证实自己比剧中人更为高明,获得精神上的快感。可若仅将现今充斥着荧屏和舞台的“笑剧”当成喜剧,把机械性地引人发笑作为喜剧的唯一功用,未免大大贬低了这一在黑格尔看来足以超越悲剧的戏剧类型。月牙小淑女啊Lv32023-05-14
至少陈佩斯与毓钺就坚信喜剧同样能承载并不轻松的话题。二人首次搭档创作的《戏台》便展现了强权与艺术之间的冲突,以笑声嘲讽权力的庸俗。《戏台》一票难求,既叫好又叫座,可见观众的确期待看到一出真正严肃的喜剧。《惊梦》作为陈佩斯“戏台三部曲”的第二部,从宣发之初便深受关注。而陈佩斯与毓钺也再次超越了观众的期待,《惊梦》毋庸置疑是当今中国舞台上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
一、民间逻辑与战争逻辑
《惊梦》延续《戏台》,依旧讲述了一个戏班在民国乱世中挣扎求存的故事。历史悠久的昆曲大班和春社应富少常少坤的邀约,来到平州小城准备演出。怎料刚进平州,一场国共间的拉锯战便在此打响,将戏班困于其间。共产党野战军希望戏班能为战士演出《白毛女》以鼓舞士气,国民党也想用演出来提振涣散的军心。班主童孝璋为了众人的衣食,也为了和春社的金字招牌,只得艰难支撑。
编剧在《惊梦》中展现出超越前作的野心,正面碰触了喜剧较少涉及的一个话题——战争。《戏台》中也有战争。它赋予了军阀洪大帅至高的权力,使他可以随意改戏,决定众人的生死;也最终剥夺了这种权力,在一个必死的境地下解救了全戏班的性命。但《戏台》中的战争是隐形的,无论城头如何变幻大王旗,戏院里照样三天戏票全部售空,名角儿还有余裕为情伤神。战争自身的残酷性被回避了,转而表现强权如何侵入这座仿佛遗世独立的艺术殿堂。《惊梦》则完全相反,童孝璋与和春社才是外来的闯入者,一头撞进战争的中心,常少坤修建的古戏台没有为他们提供一丝庇护。他们困在枪林弹雨中无处可逃,成为这场拉锯战的受害者,战争叙事便从《戏台》里的隐在转为了显在。
《戏台》将喜剧中较为常见的由误认造成的角色错位作为核心手法。一个荒腔走板的包子铺伙计被没见过世面的洪大帅当成台上的名角儿,众人只能各出奇招来蒙混过关。《惊梦》中也有两次误认,穿着国民党军服外出找粮食的笛师邵武被共产党野战军的战士们当成残余敌军,拿着野战军司令给的通行证要逃出城的小生何凤岐又被军统当作共产党潜伏在城内的间谍,戏班两次被军队围捕。《戏台》中,观众实质上是以笑声对庸俗的洪大帅进行惩罚。但《惊梦》里,观众的笑声却不针对任何一方。穿着敌军军服、拿着通行证的自然可能是敌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战争逻辑。而套上军服免受乱军所害、拿着军方证明以便逃生同样是民间朴素的生存“智慧”。我们可以笑战士们过于神经紧绷,竟把戏班的刀枪把子当成真正的武器;也可以笑戏班众人在政治上太过天真幼稚,但两种行事逻辑都是合理的。
《惊梦》的喜感正是基于民间逻辑与战争逻辑在根本性上的冲突,所以即便误认几乎立刻被解开,故事也依然可以讲下去。陈佩斯饰演的童孝璋遵奉“应了的戏就得唱”这条祖宗定下的规矩,但细究之下,这条决定了童孝璋所有自发行动的规矩其实称不上是戏班的行事准则。当野战军请和春社演出对昆曲演员而言“哪儿都不是哪儿”的《白毛女》时,戏班的文丑坚持“师父没教过的戏不唱”,拒绝出演;当宣传科长提出用时装代替传统行头时,小云玲颤抖着以“宁穿破不穿错”质问童孝璋。这才是戏班的规矩,是艺人对艺术的强烈自尊。相较之下,童孝璋坚持的规矩更接近于买卖人走江湖时讲求的“信义”,允诺了主顾就必须提供相应的商品,如此生意才能细水长流地做下去。他为贯彻这种质朴的民间逻辑甚至不惜破坏戏班的规矩,让众人最终做出艺术上的让步。这位主持着六十年大昆班的班主,实际首先是民间逻辑的化身,其次才是一名艺人。
只有这种最普世的,如同潜流一般在时代的风云变幻中缓缓流淌的民间逻辑受到威胁时,它才有充足的力量去彻底松动战争的敌我逻辑。《惊梦》借由民间逻辑的视角,将战争中的双方从无限小的聚合体还原为无限大的个体,对每一个生命的境遇发出沉重的喟叹,完成了对战争的反思。所以观众无法再找到一个洪大帅般截然的反派,无法通过对某一个人物的嘲笑来缓解危机。因为造成一切危机的正是战争本身,人物不过是裹挟在其中,而观众正是通过笑声发现他们的无力。
二、“喜剧”的忧郁
《惊梦》中有一处耐人寻味的处理。和春社稀里糊涂却出色地为野战军演成了《白毛女》,大大鼓舞了士气。于是,当再度占领平州的国民党军官要求演一场能提振军心的戏时,政治上极度天真的艺人们便重演了一场《白毛女》,险些招来杀生之祸。在情报处长下令开枪的千钧一发之际,短暂阻挡死亡的竟是《牡丹亭》里的一支《山桃红》。和春社青梅竹马的小生小旦在生死之际解开误会,无视包围着他们的枪口,自顾自地演唱起这支于他们而言戏里戏外皆是定情的曲子。士兵们也当真被他们的表演吸引,将长官的命令抛诸脑后,放下了手中的枪。
艺术之美竟能战胜暴力,这是一种梦幻式的理想主义。但喜剧的妙处在于,观众只有在一定程度上冷静抽离时才会发笑。虽然此时观众笑的是因无法掌控士兵而抓耳挠腮的情报处长,但我们也清晰地意识到其中的违和。我们一边紧张地等待那声必至的枪响惊碎这虚幻的梦,一边徒劳地期望这场美梦能够延续下去。原剧本中,枪响没有来临,艺术之美获得了一次微小却完全的胜利。但演出时,虽然创作者们终究没有舍得将子弹直接射向身在梦中的情人,只是让情报处长朝天放了一枪,可那震耳的响声无疑揭露了艺术之美的脆弱。
《戏台》相信艺术之美是一种坚固的存在。强权即使能用武力短暂侵入它,也必然会沦落为观众的笑柄。但在《惊梦》里,创作者已然发现了艺术之美的脆弱,所以处处展现出一种犹疑与忧郁。编剧笔下的和春社有着与契诃夫的樱桃园类似的象征意味。班主童孝璋、“小云玲”童佩云和小生何凤岐都是理想化的艺人形象,爱戏爱得不问世事。我们也毋需考虑当时早已濒临消亡的昆曲是否可能存在一个名震大江南北的大班社,或者说编剧有意识地选择了更为曲高和寡的昆曲作为至高至纯却脱离时代的艺术之美的化身。
而与这种艺术之美对立的是时势。童孝璋自豪地拿出厚厚一本戏单,但一句“战士们看不懂”便彻底打消了他与戏班众人的艺术自信。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出在艺术上“哪儿都不是哪儿”的、夹生的《白毛女》竟然这么叫座。艺人们用考究的穿扮、声腔、文辞筑成的美的高塔在时代大潮面前轰然坍塌,突然就成了不合时宜。和春社在此面临的困惑是永恒且无解的,既是民国末年一个昆曲戏班的困惑,也是传统戏曲在当代的困惑,更是所有艺术在某一时刻必将面临的困惑。当然,编剧仍创作出两位立场不同但真正懂戏爱戏的将领,创作出连昆曲是什么都不知道却不自觉地被“小云玲”的表演吸引的野战军女战士,以保留一丝希望,希望艺术之美即使一时被抛弃也终能拥有超越时势的力量。《惊梦》的结尾极富诗意,漫天大雪中,古戏台独自矗立在战争遗留的废墟之上,和春社为所有逝去的生命正正经经地演了一场戏,演了一折在他们看来真正称得上“戏”的《牡丹亭·惊梦》。这的确是相当美的一幕,可当童孝璋直接面向观众恳切陈情时,创作者们实际上背离了喜剧,开始呼唤观众完全的共情。他们盼望观众同剧中人一起认同、相信艺术之美能凌驾于一切
但我注意到,原剧本中发了疯的常少坤在最后那场为亡灵的演出前是念着《牡丹亭·惊梦》里花神的台词上场,而实际演出时改成了睡魔神的“睡魔睡魔纷纷馥郁,一梦悠悠何曾睡熟”。在我看来,这一改动堪称神来之笔,完全提升了作品的格调。花神以落花惊醒柳梦梅,睡魔神则是引柳梦梅入梦者。一句台词的改动,实则完全颠倒了剧中究竟何者是梦,何者是现实。如果沿用花神的台词,那么和春社此前遭遇的不合时宜不过是战争这一特殊情境造成的噩梦。战争结束,人们终于从噩梦中醒来,艺术之美还能继续散发它恒常的光辉。而改以睡梦神的台词,则尽管童寿璋还在向着观众竭力呼喊,创作者们仍是犹疑地承认了此前的不合时宜才是避无可避的现实,这场超越战争、超越时势以至超越生死的演出不过是一场徒劳的幻梦罢了。
《戏台》或许因其结尾而没能成为一部最优秀的喜剧。不知情的演员没有改戏,仍照着老本子演出。戏班班主看得热泪盈眶,自我感动之余又再次确认了其艺术信仰的崇高性,没能跳脱出来反观自身。《惊梦》却凭着一句台词的改动,以相似的结尾完成了半步的超越。虽然我们仍未能在《惊梦》中找到莎士比亚笔下福斯塔夫那样颠覆一切、真正超脱的喜剧人物,但至少创作者们已经展现出了这个趋向。讽刺的是,创作者在剧中一面自我安慰式地希冀昆曲作为一种美的象征能拥有超越时势的可能,一面又不自知地在最后这场本应充分展现其光辉的演出中让柳梦梅和杜丽娘穿上了渐变色行头。这种完全不符合戏曲基本服化审美的新式行头,恰恰是戏曲焦虑于自身衰落,强行追赶潮流的产物。《惊梦》的创作者们却将其当作昆曲美学固有的一部分来接受与展示,岂不是已经自证艺术之美在时势变化面前的确是无力的吗?回复赞
Lv4这是2014年的伦敦 剧院里上演1984年的伦敦沧海遗珠Lv42017-08-25
[关于存在]
话剧比原作多了一层时空 一个虚构的2050年 当永垂不朽的Party终于烟消云散
Winston的日记成为史料(就像他落笔时期望的那样) 一小群人围坐在一起窥探那个逝去的世界 人们问道:
这是真的吗?
当时的世界真的像Winston记录的这样吗?
这个Winston曾经真正存在吗?
作为历史的narrative和作为文学的narrative有什么不同呢
这世上并没有文学或者历史 只有文学家和史学家 只有他们的表述(presentation)和我们接受到的表象(representation)
康德说我们能够察知的事物从来不是它们本身(noumena, aka "things-in-themselves")而只不过是这些未知事物的表象
叔本华却说我们的意志是一扇窗 可一窥表象背后的世界 因而世界是作为我们意志的表象而存在(die Welt als Wille und Vorstellung, the world as will and representation)
我的老师Sandra Jovchelovitch说The reality of the human world is in its entirety made of representation; in fact there is no sense of reality for our human world without the work of representation.
George Kelly和他的构成主义学派(constructivist school)说the world is what we construct it to be
每个人都是科学家 每天都在做hypothesis testing 不断完善我们对这个世界的construct (as internal ideas of reality, in order to make sense of the world around)
唉唯心主义真是一条不归路
[关于真实]
1984中的政府有四个部门
the Ministry of Peace 掌管战争
the Ministry of Plenty 掌管定量配给
the Ministry of Love 掌管刑讯和洗脑
the Ministry of Truth 掌管宣传
Winston是Ministry of Truth里的一个基层公务员 工作是在庞大而全能的档案库里筛选删除不符合Party宗旨意志的人和事 彻底抹掉他们存在的痕迹
被抹掉的存在是否仍然存在?
是does exist,did exist,还是never existed?
存在于记忆中的东西是否是真实的存在?
如何辨别记忆的真假?
什么是真 什么又是假?
O’Brien给Winston洗脑 告诉他被从档案里删除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
- Until this moment you had never considered what is meant by existence. I will put it more precisely. Does the past exist concretely, in space? Is there somewhere or other a place, a world of solid objects, where the past is still happening?
- No.
-Then where does the past exist, if at all?
- In records. It is written down.
- In records. And- ?
- In the mind. In human memories.
- In memory. Very well, then. We, the Party, control all records, and we control all memories. Then we control the past, do we not?
那么 关于在物质世界被抹去而只存在于人类主观记忆中的那些reality(我们姑且称之为reality吧) 关于它们的真假
我想 借用John Searle的术语 它们epistemically是真实的 而ontologically并不真实 (令人头疼的本体论和认识论的差异...)
O'Brien说得好:
Who controls the past controls the future;who controls the present controls the past.
请允许我将它解读为:史笔猛于原子弹
[关于自我]
在1984这样一个一切都在监察之下 连思维都有thought police管的地方 一个自我意识不幸较强的人很容易paranoid
Winston又是个宿命论者 觉得thought crime是条不归路 总有一天会被无处不在的thought police抓住 他注定要被杀
于是在冒出第一个大不敬念头的那一刻 他就是个死人了
“It's all about yourself.”
与其说"The 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不如说“The Big Brother is you, watching”
这是一种惨淡的自作多情
集广播电视及监控录像为一体的telescreen让我想到学schizophrenia paranoid type的时候的一个例子
患者觉得他被某个邪恶组织通过电视监视了 每天新闻联播时 主播就是在对他发指令下通牒
Winston和Julia冒着生命危险相爱
这种生死置之度外 与其说这是真爱 不如说是双方自我identity consolidation的过程
孤注一掷是因为行尸走肉地活着与长眠地下并无不同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此“君”是爱人 更是自我形象的投射
热恋中的两人相互表白说“I love you.” "I will not betray you."
因为他们以为 一个人可以控制他自己的内心世界
王阳明说“心即理也 天下又有心外之事 心外之理乎”
难道这二位竟是心学门人?
真正的洗脑并不是简单粗暴地抹杀一个人的自我 而是像O'Brien对Winston那样 一点点地不容逆转地重塑他的思维方式
哦 所以human mind真的像弗洛伊德说的那样是块白板(tabula rasa) 可以被涂写甚至擦了重写
在无止境的折磨中Winston想要怀着对Big Brother的恨意死去(在他看来这是一种personal victory) 他以为对Julia的爱是无论如何不会改变的他的精神支撑
然而当他在101号房间面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rat phobia in his case) 心神崩溃之下他哭叫请求把这折磨转移到爱人的身上
“…don't do it to me! Do it to Julia!”
于是他就这样背叛了Julia 背叛了他的爱 背叛了他曾以为宁折不弯的自我 就这么简单
而这无关勇气无关懦弱 就像摔下悬崖的人伸手去抓树枝并不是缺乏勇气 就像差点溺水而亡的人浮上水面之后用力呼吸并不是懦弱 这是本能
“They are a form of pressure that you cannot withstand, even if you wished to. You will do what is required of you.”
“There were things, your own acts, from which you could never recover. Something was killed in your breast: burnt out, cauterized out.”
最可怕的是 "In that moment you really do mean it”
于是洗完脑被释放的Winston与Julia再度相逢 那场景一点都不浪漫
Julia的腰变得粗壮而坚硬 像Winston曾经搬过的尸体
她说“I betrayed you.”
他说“I betrayed you.”
生硬 冰冷 却又似乎还带着该死的温柔的余温
于是这是撕裂也是和解
于是他们都知道 这就是擦肩而过了
哦不 他们不知道 他们的“知道”已经被杀死在101号房间了
所以是我 作为读者和观众的我
撕裂的和解的 擦肩而过的 都是我
[关于往复]
话剧把原著中一些重要线索拎出来一次次循环往复
是时空转换的标志 是情绪和压力的累积 是pattern 是韵律
是你的神经中枢一次次被击中
是一遍又一遍重蹈的覆辙
圣经旧约里说 and there is no new thing under the sun
日光之下皆覆辙
在Winston的梦境中 O'Brien的声音一遍遍对他说“We shall meet again. We shall meet in the place where there is no darkness.”
然而这只不过是请君入瓮的把戏 最后他们重逢的地方 是亮得刺眼的惨白的101号房间
在过去 现在 和未来 在现实 在梦境 在幻想 在恐惧中 不同的声音一遍遍地问 “Winston, where do you think you are?”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
也许在这个问句里加入“think” 便格外叫人殚精竭虑了
总有一个孩子 是邻居家的小孩 是童军 也是幼年的Winston 总在问 “Can I have some chocolate?”
而总有一个作为母亲的角色痛心疾首地回答说 “There is NO chocolate. You know it already.”
这个孩子总是直白冷酷又贪婪 他不知道有没有 他只知道想要想要想要
可是得到便是失去
还有一首叫做Oranges and Lemon的英格兰童瑶贯穿始终一遍遍被不同的人唱起
当最后一个场景里失去自我的Winston坐在咖啡馆的椅子上 虚空中2050年的人们兴致勃勃探讨他的日记 一个清澈稚嫩的童音最后一次唱起这首歌的时候 简直是催人泪下了:
Oranges and lemons,
Say the bells of St. Clement's.
You owe me five farthings,
Say the bells of St. Martin's.
When will you pay me?
Say the bells of Old Bailey.
When I grow rich,
Say the bells of Shoreditch.
When will that be?
Say the bells of Stepney.
I do not know,
Says the great bell of Bow.
Here comes a candle to light you to bed,
And here comes a chopper to chop off your head!
这是伦敦各个教堂的钟声 这是无情逝去的时光
它温情又诡异 它是那颗打穿Winston后脑的子弹
[关于1984]
我太敬佩这本书以至于不敢评论
可是今天下午在Playhouse Theatre看了一场话剧版 觉得好多东西在涌动 脑子要爆炸了
只好理一理写一写 也免得将来回想起这场话剧会觉得看了白看
其实最开始特别想写的是“Sanity is not statistical”这一句
“Being in a minority, even a minority of one, did not make you mad. There was truth and there was untruth, and if you clung to the truth even against the whole world, you were not mad.”
可是一路写下来竟然把它忘了
另一个想写却忘了的是Newspeak 关于语言和思维
George Orwell自称信奉democratic socialism
比如这一段:
“The aim of the High is to remain where they are. The aim of the Middle is to change places with the High. The aim of the Low, when they have an aim—for it is an abiding characteristic of the Low that they are too much crushed by drudgery to be more than intermittently conscious of anything outside their daily lives—is to abolish all distinctions and create a society in which all men shall be equal.”
然而我已经乱糟糟扯了太多哲学和心理学 那么就不再扯政治了吧1回复6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