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6“告别”,“最终站”,“感恩加场”。原以为一场被赋予了那么多意义的演唱会定会气氛感伤,但小哥昨晚控制得很好,甚至比三月份的演唱会更从容。或许这一轮的巡回下来,他已经习惯了道别的场合,学会把情绪更好地藏进歌里。佳芝在美琪Lv62019-11-04
演唱会的内容大致和三月的那次一样,部分歌曲作了改动。比如这次没有唱我很喜欢《忘不了》《忘不了的你》,换了更受年轻人欢迎的《吻别》《十年》《选择》。他自己的保留曲目依然只“保留”了两首:《一剪梅》《晚安曲》。他真的只把自己当作歌者而不是歌星。他要做的是赋予这些美文妙律一把干净动听的人聲,而无所谓歌曲回馈他的名分。时代曲,小调,民歌,爵士乐,影视歌曲,邓丽君,刘文正,天王天后。。。只要是他欣赏的歌,他都愿意唱,而且是在他的告别演唱会上。就是要让听众记得这些歌比记得他这个人更重要。
演唱会上有几处小小的,不影响歌曲完整欣赏的破音,他都会尴尬地马上整整领带以作掩饰。《我只在乎你》的时候终于哽咽停顿了一段。他一直说演唱会上要多唱一些歌给捧场的观众,所以,疲累和情绪波动,都不应该成为唱歌时存在瑕疵的理由。他就是这样一板一眼,中规中矩地唱了四十多年,自有一方天地。
这四十多年里,又有整整十八年属于上海。每年一次的演唱会,几乎没有缺席过。十八年里这座城市的变好变坏大家见仁见智,这里的人,事,物,各有她的兴衰枯荣,但小哥一直在那里安静地等我们去听他唱歌。昨天看到有人晒他往年演唱会票根,才意识到直到2017年,他还坚守在早已风光不在的万体馆。似乎外界的风云变化从来都是和“不食人间烟火”的他绝缘的。昨晚在最后一首《南屏晚钟》里,他终于放下包袱顽皮地跳起了舞,舞步有点笨拙好笑的样子,但他自得其乐像个小孩。那场面,让我想到前阵子网络上流传的他84年金钟奖最佳男歌星奖视频里,有点傲娇的样子。生命过了几个轮回,但那些珍贵的个性继续要跳出体肤时不时作怪一下以证明最初的那个自己还在。
我从最早的不留意,到渐渐起了去现场看他的念头,直到最近他的三轮个唱都亲临现场(两次带了母亲),渐渐开始走近小哥。有点晚,但总算并未错过。昨晚结束全部演出,全场场灯亮起后,他惊喜地再度上台谢幕。虽然没有唱歌,但这种真正意义的encore已经是久违的了(以前在万体馆或者八万人看演唱会,歌手是真的会被歌迷再“叫”出来的。现在环境制约,歌手的演出曲目和时长都有事先明文公约不得越雷池一步)。眼前那个远远的他,似乎也在走近我呢。
有缘的话,真的希望可以如小哥说的,将来哪一天在上海的街头偶遇一下,然后喝上一杯他埋单的咖啡。21回复6赞
Lv5故事讲的是1940年伦敦辛德瑞拉和瘫痪在轮椅上的父亲以及恶毒的后母和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住在一起,家中她被当佣人使唤。一位天使到她家给她安排与一位飞行员邂逅,两人开始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好习惯Lv52018-12-07
这部舞剧是马修·伯恩颠覆性改编童话《灰姑娘》的舞剧版本,故事的时代背景改到了二战时饱受战争摧残的伦敦。仙女教母变成了男性天使,不再有南瓜马车和老鼠车夫。12点这个时间点也不是灰姑娘打回原形造型的时间,王子变成了飞行员。
舞剧的故事是一个魔幻与现实相结合的线性叙事,当中还夹杂着灰姑娘的梦境。故事并非是简单受后妈阻挠的爱情故事,其中包含了人性和战争让故事更接地气。故事当中有波折并且男女主人公天各一方,但是结局依旧还是很圆满的。
BBC拍的这个舞剧高清版比我想象中好看,主要是因为感觉舞台布景非常逼真加上演员演技棒。由于我看的位置靠前,而且电影高清版非常清晰地显示了细节。剧中既有搞笑欢快的部分,也有压抑悲伤的部分。
舞蹈的动作编排和管弦乐团的配乐与剧情相得益彰,比如灰姑娘幻想塑料模特是飞行员与之共舞,塑料模特切换成了真人表演时要表现得肢体有点僵硬机械化。
故事中人物的性格各异,辨识度极高。比如恶毒风骚的后母、两个傲娇的妹妹、一个顽皮的弟弟、一个喜欢服装设计的娘炮弟弟、一个猥琐的弟弟、一个见女儿受委屈却无法保护的坐轮椅的爸爸。从剧中可以观察到他们自然的符合人设的表情非常传神,娘炮弟弟和男朋友互相眉来眼去的样子太腐了。只能说英国叫腐国的确是名不虚传,能够在剧中有彩虹元素说明国外对这种感情态度很开明。
配乐方面符合气氛并应景,采用的是符合二战年代特色的曲调风格。开始时防空警报结合悲伤压抑的旋律,可能想表达的是战火中的爱情非常难能可贵。
灯光配合场景变化,切换场次是传统的淡入淡出。服装符合当时潮流,发型也是因此搭配的。场景布景道具非常逼真,轰炸后的巴黎咖啡馆躺着尸体,同时外面的残垣断壁以及火烧痕迹绝对不是五毛钱特效。布景的布置和移动也都是配合场景的移动而变化的,比如之后医院那段屏风的移动就是代表着空间的变换。
故事主题中女主不招家人待见和原著相同,但是此次加入兵荒马乱的背景凸显了爱情的不易。无论是去前线作战还是在后方挨炸都是生死由命,在这种有今天可能没明天的时代估计要比和平时代对于爱情态度更加珍惜。
在剧中一些片段可以看到男女主人公热烈拥吻和难舍难分,还有男主寻找女主时的失魂落魄也通过舞蹈动作体现了出来。不同的场景结合多媒体效果把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的真情,与众生相不折不扣地反映到观众的眼里。
纵观整部剧没有一句台词,但是包括天使的时光倒回等情节理解起来都不复杂。我觉得整个故事的高戏剧性与演员的演技使得可看性大大提高,故事告诉我们小人物也有追求到自己幸福的机会。我个人推荐喜欢舞剧的小伙伴有机会去看一下,片中观众整齐热烈的掌声也可以看出演出的成功。(喜欢看电影的小伙伴可以支持关注我的个人公众号:好习惯吐槽的观后感)回复1赞
Lv6老舍赶集,很难想象这是20世纪30年代的作品,每一个生活细节都是在告诉你这是发生在上个世纪的故事。但放眼当下,也很少见如此反映社会矛盾现状的作品,时代意义可见一斑。抛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是针针见血,直指问题的核心。6部短片,均人物寥寥,十分考验演员的演技。搞笑而不做作,深沉而不冷漠。细节拿捏的很好。大鱼,猫大人Lv62018-05-07
创造病:超前消费的一对情侣,注重华而不实的外在,讲究仪式感,却忽略了生活的琐碎平凡。他们不断的麻痹自己,告诉自己生活是需要精致的,爱情是需要呵护的。最后这一切喜悦都在寒风中节节败退。生活是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之上的。
牺牲:一个直男癌晚期患者,凤凰海归男,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精打细算的功利主义者。常常把一些冠冕堂皇的挂在嘴边,隐藏内心的空虚无助。他一味的追求哪些所谓的成功,出国-学位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的这些与众不同,其实很极为可悲的。提倡阶级和规矩,却又不遵守。懂得要为他人付出,却是自我感动式的付出。它也是时代潮流下的受害者,有万千人与他一样,学习到西方文化的皮毛,又不懂中国文化的精髓,不伦不类。
黑白李:新旧思想的碰撞,家庭伦理的道义。哥弟俩相互喜欢,一个想要哥哥勇于追求自我,一个为了弟弟委曲求全。他们了解彼此的性格,却不了解彼此的追求。他们都被一些固有的思想所束缚,虽然百般反思,却浑然不知,这就是时代下的桎梏把。
弟弟一味的追求自我独立,报纸爆出家丑不以为然,却觉得独立更重要。看似是新思想,其实固执的砸电车,拒绝时代的进步,年轻又鲁莽。哥哥看似死板,其实看得开,反对传统的儒教文化,认为人人生而平等,反对各司其职,人各有命。但是不为自己考虑,小时候是糖,长大后是女人,最后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换取弟弟的,这是愚爱。
邻居们:两个阶级的碰撞,引发了对于文化的探讨。大富大贵,刁钻蛮横的碰上的知书达理,精致小资。
没文化的人心内还是觉得有文化高人一等,口头上却不承认,只能安慰自己有钱高人一等,然后去说别人自以为是。有文化的人,一味的遵循繁文缛节。最后粗鲁了一会反而得到了认可。交流永远只建立在对等的关系之上。用别人的思想去劝别人才有用。
其中的婚嫁(拜金女)、教育(熊孩子)问题在如今也是一个讨论激烈的问题。
我的理想家:以人物对白的方式阐述了对理想家的理解,这种极简主义的生活方式,也就最近才流行起来。从服装到家装再到生活,老舍百年前就已经勘破生活的本质,十分敬佩。
老舍最伟大的地方是分析的透彻,各有利弊,让你自己去衡量。生活也确实如此,他需要你去权衡,所以他经典。回复7赞
Lv3我们似乎处于一个喜剧空前繁荣的时代。虽然晚会小品的辉煌岁月已经远去,但舞台上“开心麻花”式的演出和各类电视喜剧大赛层出不穷。这些作品大多基于几个无伤大雅的误会,小丑似的人物在台上左支右绌。观众哈哈一笑,再次证实自己比剧中人更为高明,获得精神上的快感。可若仅将现今充斥着荧屏和舞台的“笑剧”当成喜剧,把机械性地引人发笑作为喜剧的唯一功用,未免大大贬低了这一在黑格尔看来足以超越悲剧的戏剧类型。月牙小淑女啊Lv32023-05-14
至少陈佩斯与毓钺就坚信喜剧同样能承载并不轻松的话题。二人首次搭档创作的《戏台》便展现了强权与艺术之间的冲突,以笑声嘲讽权力的庸俗。《戏台》一票难求,既叫好又叫座,可见观众的确期待看到一出真正严肃的喜剧。《惊梦》作为陈佩斯“戏台三部曲”的第二部,从宣发之初便深受关注。而陈佩斯与毓钺也再次超越了观众的期待,《惊梦》毋庸置疑是当今中国舞台上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
一、民间逻辑与战争逻辑
《惊梦》延续《戏台》,依旧讲述了一个戏班在民国乱世中挣扎求存的故事。历史悠久的昆曲大班和春社应富少常少坤的邀约,来到平州小城准备演出。怎料刚进平州,一场国共间的拉锯战便在此打响,将戏班困于其间。共产党野战军希望戏班能为战士演出《白毛女》以鼓舞士气,国民党也想用演出来提振涣散的军心。班主童孝璋为了众人的衣食,也为了和春社的金字招牌,只得艰难支撑。
编剧在《惊梦》中展现出超越前作的野心,正面碰触了喜剧较少涉及的一个话题——战争。《戏台》中也有战争。它赋予了军阀洪大帅至高的权力,使他可以随意改戏,决定众人的生死;也最终剥夺了这种权力,在一个必死的境地下解救了全戏班的性命。但《戏台》中的战争是隐形的,无论城头如何变幻大王旗,戏院里照样三天戏票全部售空,名角儿还有余裕为情伤神。战争自身的残酷性被回避了,转而表现强权如何侵入这座仿佛遗世独立的艺术殿堂。《惊梦》则完全相反,童孝璋与和春社才是外来的闯入者,一头撞进战争的中心,常少坤修建的古戏台没有为他们提供一丝庇护。他们困在枪林弹雨中无处可逃,成为这场拉锯战的受害者,战争叙事便从《戏台》里的隐在转为了显在。
《戏台》将喜剧中较为常见的由误认造成的角色错位作为核心手法。一个荒腔走板的包子铺伙计被没见过世面的洪大帅当成台上的名角儿,众人只能各出奇招来蒙混过关。《惊梦》中也有两次误认,穿着国民党军服外出找粮食的笛师邵武被共产党野战军的战士们当成残余敌军,拿着野战军司令给的通行证要逃出城的小生何凤岐又被军统当作共产党潜伏在城内的间谍,戏班两次被军队围捕。《戏台》中,观众实质上是以笑声对庸俗的洪大帅进行惩罚。但《惊梦》里,观众的笑声却不针对任何一方。穿着敌军军服、拿着通行证的自然可能是敌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战争逻辑。而套上军服免受乱军所害、拿着军方证明以便逃生同样是民间朴素的生存“智慧”。我们可以笑战士们过于神经紧绷,竟把戏班的刀枪把子当成真正的武器;也可以笑戏班众人在政治上太过天真幼稚,但两种行事逻辑都是合理的。
《惊梦》的喜感正是基于民间逻辑与战争逻辑在根本性上的冲突,所以即便误认几乎立刻被解开,故事也依然可以讲下去。陈佩斯饰演的童孝璋遵奉“应了的戏就得唱”这条祖宗定下的规矩,但细究之下,这条决定了童孝璋所有自发行动的规矩其实称不上是戏班的行事准则。当野战军请和春社演出对昆曲演员而言“哪儿都不是哪儿”的《白毛女》时,戏班的文丑坚持“师父没教过的戏不唱”,拒绝出演;当宣传科长提出用时装代替传统行头时,小云玲颤抖着以“宁穿破不穿错”质问童孝璋。这才是戏班的规矩,是艺人对艺术的强烈自尊。相较之下,童孝璋坚持的规矩更接近于买卖人走江湖时讲求的“信义”,允诺了主顾就必须提供相应的商品,如此生意才能细水长流地做下去。他为贯彻这种质朴的民间逻辑甚至不惜破坏戏班的规矩,让众人最终做出艺术上的让步。这位主持着六十年大昆班的班主,实际首先是民间逻辑的化身,其次才是一名艺人。
只有这种最普世的,如同潜流一般在时代的风云变幻中缓缓流淌的民间逻辑受到威胁时,它才有充足的力量去彻底松动战争的敌我逻辑。《惊梦》借由民间逻辑的视角,将战争中的双方从无限小的聚合体还原为无限大的个体,对每一个生命的境遇发出沉重的喟叹,完成了对战争的反思。所以观众无法再找到一个洪大帅般截然的反派,无法通过对某一个人物的嘲笑来缓解危机。因为造成一切危机的正是战争本身,人物不过是裹挟在其中,而观众正是通过笑声发现他们的无力。
二、“喜剧”的忧郁
《惊梦》中有一处耐人寻味的处理。和春社稀里糊涂却出色地为野战军演成了《白毛女》,大大鼓舞了士气。于是,当再度占领平州的国民党军官要求演一场能提振军心的戏时,政治上极度天真的艺人们便重演了一场《白毛女》,险些招来杀生之祸。在情报处长下令开枪的千钧一发之际,短暂阻挡死亡的竟是《牡丹亭》里的一支《山桃红》。和春社青梅竹马的小生小旦在生死之际解开误会,无视包围着他们的枪口,自顾自地演唱起这支于他们而言戏里戏外皆是定情的曲子。士兵们也当真被他们的表演吸引,将长官的命令抛诸脑后,放下了手中的枪。
艺术之美竟能战胜暴力,这是一种梦幻式的理想主义。但喜剧的妙处在于,观众只有在一定程度上冷静抽离时才会发笑。虽然此时观众笑的是因无法掌控士兵而抓耳挠腮的情报处长,但我们也清晰地意识到其中的违和。我们一边紧张地等待那声必至的枪响惊碎这虚幻的梦,一边徒劳地期望这场美梦能够延续下去。原剧本中,枪响没有来临,艺术之美获得了一次微小却完全的胜利。但演出时,虽然创作者们终究没有舍得将子弹直接射向身在梦中的情人,只是让情报处长朝天放了一枪,可那震耳的响声无疑揭露了艺术之美的脆弱。
《戏台》相信艺术之美是一种坚固的存在。强权即使能用武力短暂侵入它,也必然会沦落为观众的笑柄。但在《惊梦》里,创作者已然发现了艺术之美的脆弱,所以处处展现出一种犹疑与忧郁。编剧笔下的和春社有着与契诃夫的樱桃园类似的象征意味。班主童孝璋、“小云玲”童佩云和小生何凤岐都是理想化的艺人形象,爱戏爱得不问世事。我们也毋需考虑当时早已濒临消亡的昆曲是否可能存在一个名震大江南北的大班社,或者说编剧有意识地选择了更为曲高和寡的昆曲作为至高至纯却脱离时代的艺术之美的化身。
而与这种艺术之美对立的是时势。童孝璋自豪地拿出厚厚一本戏单,但一句“战士们看不懂”便彻底打消了他与戏班众人的艺术自信。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出在艺术上“哪儿都不是哪儿”的、夹生的《白毛女》竟然这么叫座。艺人们用考究的穿扮、声腔、文辞筑成的美的高塔在时代大潮面前轰然坍塌,突然就成了不合时宜。和春社在此面临的困惑是永恒且无解的,既是民国末年一个昆曲戏班的困惑,也是传统戏曲在当代的困惑,更是所有艺术在某一时刻必将面临的困惑。当然,编剧仍创作出两位立场不同但真正懂戏爱戏的将领,创作出连昆曲是什么都不知道却不自觉地被“小云玲”的表演吸引的野战军女战士,以保留一丝希望,希望艺术之美即使一时被抛弃也终能拥有超越时势的力量。《惊梦》的结尾极富诗意,漫天大雪中,古戏台独自矗立在战争遗留的废墟之上,和春社为所有逝去的生命正正经经地演了一场戏,演了一折在他们看来真正称得上“戏”的《牡丹亭·惊梦》。这的确是相当美的一幕,可当童孝璋直接面向观众恳切陈情时,创作者们实际上背离了喜剧,开始呼唤观众完全的共情。他们盼望观众同剧中人一起认同、相信艺术之美能凌驾于一切
但我注意到,原剧本中发了疯的常少坤在最后那场为亡灵的演出前是念着《牡丹亭·惊梦》里花神的台词上场,而实际演出时改成了睡魔神的“睡魔睡魔纷纷馥郁,一梦悠悠何曾睡熟”。在我看来,这一改动堪称神来之笔,完全提升了作品的格调。花神以落花惊醒柳梦梅,睡魔神则是引柳梦梅入梦者。一句台词的改动,实则完全颠倒了剧中究竟何者是梦,何者是现实。如果沿用花神的台词,那么和春社此前遭遇的不合时宜不过是战争这一特殊情境造成的噩梦。战争结束,人们终于从噩梦中醒来,艺术之美还能继续散发它恒常的光辉。而改以睡梦神的台词,则尽管童寿璋还在向着观众竭力呼喊,创作者们仍是犹疑地承认了此前的不合时宜才是避无可避的现实,这场超越战争、超越时势以至超越生死的演出不过是一场徒劳的幻梦罢了。
《戏台》或许因其结尾而没能成为一部最优秀的喜剧。不知情的演员没有改戏,仍照着老本子演出。戏班班主看得热泪盈眶,自我感动之余又再次确认了其艺术信仰的崇高性,没能跳脱出来反观自身。《惊梦》却凭着一句台词的改动,以相似的结尾完成了半步的超越。虽然我们仍未能在《惊梦》中找到莎士比亚笔下福斯塔夫那样颠覆一切、真正超脱的喜剧人物,但至少创作者们已经展现出了这个趋向。讽刺的是,创作者在剧中一面自我安慰式地希冀昆曲作为一种美的象征能拥有超越时势的可能,一面又不自知地在最后这场本应充分展现其光辉的演出中让柳梦梅和杜丽娘穿上了渐变色行头。这种完全不符合戏曲基本服化审美的新式行头,恰恰是戏曲焦虑于自身衰落,强行追赶潮流的产物。《惊梦》的创作者们却将其当作昆曲美学固有的一部分来接受与展示,岂不是已经自证艺术之美在时势变化面前的确是无力的吗?回复赞
Lv4沧海遗珠Lv42017-08-27
波兰克拉科夫老剧院版《李尔王》 导演:扬·克拉塔
——“当我们生下地来的时候,禁不住放声大哭,因为来到了这个全是傻瓜的伟大的舞台。”(莎士比亚,李尔王)
这恐怕会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版李尔王了。导演极为大胆且富有创造力。我迄今为止头一次看这么短的戏,没有中场休息,一个半小时就结束,若以莎翁原作,光念台词就要三个钟头,可见戏份精简到何种程度。但这样的处理堪称极妙——导演可以说抛开了人物的一切身份、性别、乃至生死,只关注他们作为纯粹的人的存在,探究并展现他们的情感与心理层次。
莎剧原本的剧情或许诸位早已熟知,李尔王为安享天年将国土一分为三,大女儿、二女儿因巧言表达爱意而得厚馈,小女儿考狄利娅因真诚且不愿阿谀却遭厌弃,一无所获被断绝父女关系,去国离乡。其后,大女儿二女儿为彻底摆脱老王对他一再怠慢嘲讽,竟致他自逐荒野在暴风雨中疯狂,身边只有乔装的忠臣肯特、一愚人和二三十名武士相随,考狄利娅得知后伤心欲绝,亲率法军回国救父,却被俘身亡,其后李尔王追随女儿而去。此外,戏里还有一条副线,葛罗斯特伯爵的私生子爱德蒙诬告嫡兄埃德加谋害亲父,致父子失和兄长逃亡,而后又向李尔王的大女儿及女婿告密,使得他那对李尔王忠心耿耿的父亲被挖去双目后流放,窃得荣华的爱德蒙同获李尔王的大女儿、二女儿欢心,姐妹二人因此相残而亡,而他自己最后也死于同兄长埃德加的决斗。
而在这波兰版《李尔王》中,剧情仿佛被提纯一般——它几乎比我描述的梗概还精简,台词也只保留了与核心剧情相关的以及最深邃隽永的那部分(基本上,从李尔王在暴风雨中发狂呼喊过后,整个戏就仿佛拉了进度条)。原本在莎翁的笔下,李尔王是个具有“巨人”人格同时也有着刚愎自用的明显缺陷的老王,但不管李尔王的人格如何,他与他的拥趸都绝对占据正义一方的,而这其实是所谓伦理纲常规定的,但在这场戏里,一切评判与道德说教都不存在了,只有夸张的肢体动作作为内心状态的外放,或急促到近乎神叨叨窃窃私语的念白或放声疾呼的激烈台词配合着音效传达情感与氛围,于是,整个戏剧都成为纯体验式的,你只要将身心浸入其中即可,就如那首在开头、结尾放得中文歌里所唱的那句“何必分出谁错谁对”。
剧中对关键人物的大胆精简与改动,其用意亦在于此。李尔的饰演者,波兰国宝级艺术家耶日·格拉雷克于今年二月去世,享年70岁,导演出于对他的爱重与纪念,不换演员,径自让他以影像的方式在舞台两侧屏幕中出现。实则,我觉得,那影像也只是为了便于观众理解罢了,去掉也无妨,李尔王以声音出场,他不在场,却又仿佛无所不在,这种跨越生死界限的表现令人震撼,同时又发人深思。在莎剧中,遭女儿背弃后曾有这样一段对白。李尔问:“这儿有谁认识我吗?这不是李尔。是李尔在走路吗?在说话吗?他的眼睛呢?他的知觉迷乱了吗?他的神智麻木了吗?嘿!他醒着吗?没有的事。谁能告诉我我是谁?”愚人答道:“李尔的影子。”权柄在握的他在戏台上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王座,遭到背弃的他是一张空空如也的病床,当考狄利娅回来帮助他后,他又回归为一个空荡荡的王座。他的血肉之躯呢?好像从没有存在过,有人真正关注作为一具血肉之躯的李尔王吗?
此外,李尔的三位女婿被省去了,那两位公爵阁下和本来也就是跑个龙套的法兰西王从未出场。而他的大女儿与二女儿竟由两个中年男人饰演,于是她俩为了爱德加争风吃醋的戏码也不复存在——这意味着,戏中不再充斥着两个蛇蝎妇人的阴毒计较的“庸俗戏码”,可谓是对原作的一种凝练升华,而这种反串似乎也暗示着她们的内心真实映射,作为那个时代的女性,她们要牢牢控制权柄让自己置身男性化的地位,行使所有男人可以行使的权力,为此不惜抛弃作为女人、作为女儿的天性;爱德蒙的饰演者则有种雌雄难辨的气质,出场时的独舞从内敛到狂放与他的黑衣是那么不协调,好像他在急于挣脱什么束缚——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作为私生子的身份——他为此不择手段,但你不得不承认,当他被授勋换上红衣的那一幕,非常美,好像这身装扮才合乎他的天性,纵使那身红衣饱蘸着父兄的鲜血,并且,由于李尔的某种意义上的不在场,原本就作为戏中另一条主线的焦点的爱德蒙仿佛实际上成了这出戏的主角,魅力四射。还有考狄利娅,她是三个女儿中唯一由女性饰演的,也即,她是唯一保存着自身本真的天性的,同时,这位女演员又分饰了始终追随着李尔的愚人,这愚人,却戴着教宗的高帽,既深陷其中又仿佛超脱其外,尤其在那场荒野外的暴风雨中,她狂放的肢体表现仿佛也是替李尔王呈现出那癫狂的情感,同时又烘托出一个不存在的李尔王的存在,她充分展现着情感波动的同时,也一次次口吐着箴言般的歌辞。
最令我惊艳的三处设置——
1、李尔在暴风雨中陷入疯狂后,一个玻璃罩子将他笼罩住,他明明置身广袤荒野,可是,好像却只置身那个与世隔绝的透明罩子里,外界的一切都进不来,那可不就是他的精神状态——之外的所有风雨、他人,都与他再无干系,他沉浸在内心的巨大痛苦与癫狂的激情中了。
2、幕布投影设置,那一面墙可以投射出台上的俯视视角,于是,埃德加引着他被挖双目的父亲攀登海边悬崖时,两人在台上匍匐而行,投射出来的影像。恰是他们笔直地攀登向上,葛罗斯特作势从崖上一跃而下砸在地面上的场景也触目惊心,而埃德加欺骗父亲未死是神明庇佑时,投影里,两人头颅相抵相依,太温情太动人,虽然葛罗斯特并不知道守在身边的真是他心存悔愧并思念着的儿子,但埃德加内心的景象恰是如此,至此,父子已然和解;
3、开场时,所有人着黑衣,一一对着那空王座致礼,而后,四位侍者肩抬王座向前,如抬灵柩,配合着结尾处不宣布每个人的结局,省去了最后的战争与决斗,只有李尔醒来与考狄利娅的和解,然后所有人躺下,围成圈状,灯光渐暗,无声的一句台词在屏幕显现:请忘记并原谅我这糊涂的老家伙吧。不禁悲从中来。
在看戏过程中,有多次,我想到古典戏曲。毕竟,原本肢体剧与戏曲在精简舞台和用身体动作传达情节方面就有颇多相通之处,虽然,现代戏剧的肢体表达比之传统戏曲的动作程式要更为开放也更趋于内心化。另外,它和传统戏曲一样,不着眼于剧情本身,如戏曲的折子戏,只截取一段精华,观众反复观看那几折,情节烂熟于心;波兰版的李尔王似乎也先验地预设观众对剧情本身已有一定的熟悉和掌握,而且,也只有观众熟知莎翁原作究竟如何,才能真正感受到导演的各种编排其用意何在。因此,必须感谢朋友提醒我观演前要先复习剧本,此次所获良多。这一出《李尔王》实在是我看过的最纯粹的李尔王。
见殊
11.05 于戏散场后的归途
参照朋友意见的补充——
1、“李尔王前后那个中文歌讲座完了之后问一下翻译,刚好这个问题昨天他们私下也有聊到,翻译的解释是说,导演不是说到中国来,然后才用那个中文歌,而是因为他之前在排这个戏的时候,然后突然听到这个歌,觉得给这歌里面的那种宗教的仪式感还有一些韵味儿,他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歌放那地方挺合适的,就用的这个版本的歌。”(from 黑檀)所以,听不听得懂歌词并不重要,即使它是中文的,感受氛围即可。
2、“对于两个大女儿为什么是男性角色,另外为什么剧中会出现那么多天主教的元素,在你的剧评的基础上再补充一点。导演是天主教徒,在波兰也有很多人是信天主教的。对于古代的国王,比如李尔王,他的权力是天授的,不是像现代国家那样是民众投票选举出来的。对于现代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除了梵蒂冈之外,他的国王或者说他的教主是天授的。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天授的权利,对于教皇或者是国王来说,他会在这样的一个高尚的外表下面,做很多肮脏的事情。在这样一个神权国家里面,所有有权力的人物都是男性。所以说导演在设计这一版李尔王服装、氛围的时候,用到了很多梵蒂冈天主教的一些宗教元素。”(from 黑檀)
3、“结尾那一段(所有人围成圈形躺倒,投影显示出上帝视角)我想到汉尼拔里面那段人体调色盘,汉尼拔这个似乎是一个宗教隐喻,是一个瞳孔 ,上帝在看着世人那种意思。但是这个解释在这版李尔王也是说得通的,李尔王里也出现了大量关于眼睛的比喻。尤其是对葛罗斯特那个瞎子,还有最开始大女儿还是二女儿也说爱李尔就像爱眼睛…”(from 围巾)
最后,我发现这部戏豆瓣上很多人打三星甚至一星两星,说实在的,难看和难懂是两回事,打低分的表示的都是难懂的意思。然而,1、如果完全不熟悉莎翁原剧本,看不明白、跟不上节奏,太正常了。看经典剧本的外国戏,无论是希腊剧,还是莎剧,观演前温习或预习剧本是基本功课,但凡对原剧情、台词较为熟悉又稍加思索,不会看不懂;2、波兰人就是这样,他们出了很多艺术家,他们根本不考虑什么通俗易懂,那正是他们的魅力所在;3、何况这还谈不上多先锋呢,这是当代戏剧的惯常表演方式(最先锋之处在于不在场的李尔王,太厉害了),我曾看德国法兰克福剧团的《美狄亚》,也是极简+肢体+部分投影元素,他们连服装都穿现代日常衣服,直接演出。回复赞
Lv5lalalalaLv52017-08-16
波兰克拉科夫老剧院版《李尔王》 导演:扬·克拉塔
——“当我们生下地来的时候,禁不住放声大哭,因为来到了这个全是傻瓜的伟大的舞台。”(莎士比亚,李尔王)
这恐怕会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版李尔王了。导演极为大胆且富有创造力。我迄今为止头一次看这么短的戏,没有中场休息,一个半小时就结束,若以莎翁原作,光念台词就要三个钟头,可见戏份精简到何种程度。但这样的处理堪称极妙——导演可以说抛开了人物的一切身份、性别、乃至生死,只关注他们作为纯粹的人的存在,探究并展现他们的情感与心理层次。
莎剧原本的剧情或许诸位早已熟知,李尔王为安享天年将国土一分为三,大女儿、二女儿因巧言表达爱意而得厚馈,小女儿考狄利娅因真诚且不愿阿谀却遭厌弃,一无所获被断绝父女关系,去国离乡。其后,大女儿二女儿为彻底摆脱老王对他一再怠慢嘲讽,竟致他自逐荒野在暴风雨中疯狂,身边只有乔装的忠臣肯特、一愚人和二三十名武士相随,考狄利娅得知后伤心欲绝,亲率法军回国救父,却被俘身亡,其后李尔王追随女儿而去。此外,戏里还有一条副线,葛罗斯特伯爵的私生子爱德蒙诬告嫡兄埃德加谋害亲父,致父子失和兄长逃亡,而后又向李尔王的大女儿及女婿告密,使得他那对李尔王忠心耿耿的父亲被挖去双目后流放,窃得荣华的爱德蒙同获李尔王的大女儿、二女儿欢心,姐妹二人因此相残而亡,而他自己最后也死于同兄长埃德加的决斗。
而在这波兰版《李尔王》中,剧情仿佛被提纯一般——它几乎比我描述的梗概还精简,台词也只保留了与核心剧情相关的以及最深邃隽永的那部分(基本上,从李尔王在暴风雨中发狂呼喊过后,整个戏就仿佛拉了进度条)。原本在莎翁的笔下,李尔王是个具有“巨人”人格同时也有着刚愎自用的明显缺陷的老王,但不管李尔王的人格如何,他与他的拥趸都绝对占据正义一方的,而这其实是所谓伦理纲常规定的,但在这场戏里,一切评判与道德说教都不存在了,只有夸张的肢体动作作为内心状态的外放,或急促到近乎神叨叨窃窃私语的念白或放声疾呼的激烈台词配合着音效传达情感与氛围,于是,整个戏剧都成为纯体验式的,你只要将身心浸入其中即可,就如那首在开头、结尾放得中文歌里所唱的那句“何必分出谁错谁对”。
剧中对关键人物的大胆精简与改动,其用意亦在于此。李尔的饰演者,波兰国宝级艺术家耶日·格拉雷克于今年二月去世,享年70岁,导演出于对他的爱重与纪念,不换演员,径自让他以影像的方式在舞台两侧屏幕中出现。实则,我觉得,那影像也只是为了便于观众理解罢了,去掉也无妨,李尔王以声音出场,他不在场,却又仿佛无所不在,这种跨越生死界限的表现令人震撼,同时又发人深思。在莎剧中,遭女儿背弃后曾有这样一段对白。李尔问:“这儿有谁认识我吗?这不是李尔。是李尔在走路吗?在说话吗?他的眼睛呢?他的知觉迷乱了吗?他的神智麻木了吗?嘿!他醒着吗?没有的事。谁能告诉我我是谁?”愚人答道:“李尔的影子。”权柄在握的他在戏台上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王座,遭到背弃的他是一张空空如也的病床,当考狄利娅回来帮助他后,他又回归为一个空荡荡的王座。他的血肉之躯呢?好像从没有存在过,有人真正关注作为一具血肉之躯的李尔王吗?
此外,李尔的三位女婿被省去了,那两位公爵阁下和本来也就是跑个龙套的法兰西王从未出场。而他的大女儿与二女儿竟由两个中年男人饰演,于是她俩为了爱德加争风吃醋的戏码也不复存在——这意味着,戏中不再充斥着两个蛇蝎妇人的阴毒计较的“庸俗戏码”,可谓是对原作的一种凝练升华,而这种反串似乎也暗示着她们的内心真实映射,作为那个时代的女性,她们要牢牢控制权柄让自己置身男性化的地位,行使所有男人可以行使的权力,为此不惜抛弃作为女人、作为女儿的天性;爱德蒙的饰演者则有种雌雄难辨的气质,出场时的独舞从内敛到狂放与他的黑衣是那么不协调,好像他在急于挣脱什么束缚——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作为私生子的身份——他为此不择手段,但你不得不承认,当他被授勋换上红衣的那一幕,非常美,好像这身装扮才合乎他的天性,纵使那身红衣饱蘸着父兄的鲜血,并且,由于李尔的某种意义上的不在场,原本就作为戏中另一条主线的焦点的爱德蒙仿佛实际上成了这出戏的主角,魅力四射。还有考狄利娅,她是三个女儿中唯一由女性饰演的,也即,她是唯一保存着自身本真的天性的,同时,这位女演员又分饰了始终追随着李尔的愚人,这愚人,却戴着教宗的高帽,既深陷其中又仿佛超脱其外,尤其在那场荒野外的暴风雨中,她狂放的肢体表现仿佛也是替李尔王呈现出那癫狂的情感,同时又烘托出一个不存在的李尔王的存在,她充分展现着情感波动的同时,也一次次口吐着箴言般的歌辞。
最令我惊艳的三处设置——
1、李尔在暴风雨中陷入疯狂后,一个玻璃罩子将他笼罩住,他明明置身广袤荒野,可是,好像却只置身那个与世隔绝的透明罩子里,外界的一切都进不来,那可不就是他的精神状态——之外的所有风雨、他人,都与他再无干系,他沉浸在内心的巨大痛苦与癫狂的激情中了。
2、幕布投影设置,那一面墙可以投射出台上的俯视视角,于是,埃德加引着他被挖双目的父亲攀登海边悬崖时,两人在台上匍匐而行,投射出来的影像。恰是他们笔直地攀登向上,葛罗斯特作势从崖上一跃而下砸在地面上的场景也触目惊心,而埃德加欺骗父亲未死是神明庇佑时,投影里,两人头颅相抵相依,太温情太动人,虽然葛罗斯特并不知道守在身边的真是他心存悔愧并思念着的儿子,但埃德加内心的景象恰是如此,至此,父子已然和解;
3、开场时,所有人着黑衣,一一对着那空王座致礼,而后,四位侍者肩抬王座向前,如抬灵柩,配合着结尾处不宣布每个人的结局,省去了最后的战争与决斗,只有李尔醒来与考狄利娅的和解,然后所有人躺下,围成圈状,灯光渐暗,无声的一句台词在屏幕显现:请忘记并原谅我这糊涂的老家伙吧。不禁悲从中来。
在看戏过程中,有多次,我想到古典戏曲。毕竟,原本肢体剧与戏曲在精简舞台和用身体动作传达情节方面就有颇多相通之处,虽然,现代戏剧的肢体表达比之传统戏曲的动作程式要更为开放也更趋于内心化。另外,它和传统戏曲一样,不着眼于剧情本身,如戏曲的折子戏,只截取一段精华,观众反复观看那几折,情节烂熟于心;波兰版的李尔王似乎也先验地预设观众对剧情本身已有一定的熟悉和掌握,而且,也只有观众熟知莎翁原作究竟如何,才能真正感受到导演的各种编排其用意何在。因此,必须感谢朋友提醒我观演前要先复习剧本,此次所获良多。这一出《李尔王》实在是我看过的最纯粹的李尔王。
见殊
11.05 于戏散场后的归途
参照朋友意见的补充——
1、“李尔王前后那个中文歌讲座完了之后问一下翻译,刚好这个问题昨天他们私下也有聊到,翻译的解释是说,导演不是说到中国来,然后才用那个中文歌,而是因为他之前在排这个戏的时候,然后突然听到这个歌,觉得给这歌里面的那种宗教的仪式感还有一些韵味儿,他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歌放那地方挺合适的,就用的这个版本的歌。”(from 黑檀)所以,听不听得懂歌词并不重要,即使它是中文的,感受氛围即可。
2、“对于两个大女儿为什么是男性角色,另外为什么剧中会出现那么多天主教的元素,在你的剧评的基础上再补充一点。导演是天主教徒,在波兰也有很多人是信天主教的。对于古代的国王,比如李尔王,他的权力是天授的,不是像现代国家那样是民众投票选举出来的。对于现代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除了梵蒂冈之外,他的国王或者说他的教主是天授的。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天授的权利,对于教皇或者是国王来说,他会在这样的一个高尚的外表下面,做很多肮脏的事情。在这样一个神权国家里面,所有有权力的人物都是男性。所以说导演在设计这一版李尔王服装、氛围的时候,用到了很多梵蒂冈天主教的一些宗教元素。”(from 黑檀)
3、“结尾那一段(所有人围成圈形躺倒,投影显示出上帝视角)我想到汉尼拔里面那段人体调色盘,汉尼拔这个似乎是一个宗教隐喻,是一个瞳孔 ,上帝在看着世人那种意思。但是这个解释在这版李尔王也是说得通的,李尔王里也出现了大量关于眼睛的比喻。尤其是对葛罗斯特那个瞎子,还有最开始大女儿还是二女儿也说爱李尔就像爱眼睛…”(from 围巾)
最后,我发现这部戏豆瓣上很多人打三星甚至一星两星,说实在的,难看和难懂是两回事,打低分的表示的都是难懂的意思。然而,1、如果完全不熟悉莎翁原剧本,看不明白、跟不上节奏,太正常了。看经典剧本的外国戏,无论是希腊剧,还是莎剧,观演前温习或预习剧本是基本功课,但凡对原剧情、台词较为熟悉又稍加思索,不会看不懂;2、波兰人就是这样,他们出了很多艺术家,他们根本不考虑什么通俗易懂,那正是他们的魅力所在;3、何况这还谈不上多先锋呢,这是当代戏剧的惯常表演方式(最先锋之处在于不在场的李尔王,太厉害了),我曾看德国法兰克福剧团的《美狄亚》,也是极简+肢体+部分投影元素,他们连服装都穿现代日常衣服,直接演出。回复4赞
Lv4/梅梅123Lv42017-08-16
在人民大舞台看了李伯男导演的话剧《再见徽因》,受了一万点伤害出来,该剧情节之狗血、台词之低俗、时间线之混乱、史实谬误之多、格调之低下,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容忍范围,那个编剧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今早起来想想还是生气,在此我必须在这个本该高兴一点的节日里(不光是因为三八妇女节)吐槽抨击一下,要不然对不起我付出去的票钱。也希望广大真正热爱林徽因的筒子们看了我这篇文章后,不要再去受这部话剧的荼毒。
话剧第一幕是《太太的客厅》,这个切入点似乎不错,本来在普罗大众中林徽因给大家最深的印象也是客厅里侃侃而谈美丽高雅的梁太太,但是前方高能预警,第一个雷点出现了,开场就是所谓的林徽因的三个男人——梁思成、金岳霖、徐志摩在朗诵冰心的小说《我们太太的客厅》里的片段,编剧你觉得你很有创意是不是,一下子抓住了观众的眼球有木有,可是我只想告诉你,我的感观是,恶心,糟心,窝心!话剧第一场的时间点是在徐志摩1931年11月19日出空难身亡的前一周,而冰心这篇小说发布于1933年,此时徐志摩早已去世,这是让徐志摩魂兮归来读这篇十分下流的小说吗?对,下流,就是我对这篇小说的论断!本来文人相轻,更何况女人之间天然的嫉妒心,写点讽刺小说也没有什么,历来的文学大家也没有少写,粉丝们还可以当作一桩趣谈广为流传,但是冰心的这篇小说,不但创造了一个到处调情、矫揉造作、堪称绿茶的阔太太,而且暗指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在郭松龄起兵反对张作霖张学良父子的战争中被流弹击中身故,又损林的母亲是姨太太(其实林徽因母亲何雪媛在父亲原配过世后进门,是继室),又在小说中讽刺女主人五岁的女儿彬彬宛转作态(而林徽因的女儿恰好就叫梁再冰),还在小说的末尾写下诗人对太太的恭维:太太,无论走到哪里,你都是一片光明的云彩。此时,徐志摩已经离世。一向标榜母爱、童心的冰心写下这篇小说,一下子讽刺了老人、孩子和意外身亡的两位故人,所谓罪不及妻儿,辱不及父母,冰心又有什么资格和脸面挥舞起道德大棒在那貌似一脸正义、实则一肚子龌龊地鞭挞这些人?她的行为已经大大突破了中国人可以容忍的道德底线,令人触目惊心!所以多年以后,在她的长子抛弃文革中共患难的糟糠之妻,又是包二奶又是抢夺前岳母家房产后,她的孙子为母亲愤愤不平求告无门之后,一怒之下到她的墓地写下:教子无方,枉为人表,这个泼墨事件算不算她多年以后的报应?算不算她自己言传身教的流传?
好,因为对冰心的愤怒扯开去了,再回到话剧本身,此时又出现了萧乾,萧乾是沈从文的学生,而沈从文又和林徽因彼此互相欣赏,正是沈先生把萧乾介绍给林徽因认识,萧乾对林的伯乐之恩也从未忘怀,生前最后一篇文章就是《一代才女林徽因》,但是时间又错了,根据萧乾回忆,他第一次见到林徽因是在1933年11月初的一个星期六下午,沈从文在《大公报》文艺副刊上发表了萧乾的小说《蚕》后,林看到表示十分赏识,写信给沈要求萧乾来客厅一晤,而话剧中的时间为1931年11月,整整提前了两年,这又是一个错误!
话剧第三场,在众人退散后,徐志摩和林徽因单独对话,林说:你为了我抛弃妻子,而我却辜负了你,欺骗了你,我始终愧疚!天呐,这是坐实了林小三的罪名吗?徐志摩与林徽因是否真的有康桥恋情至今仍然是一桩文坛迷案,在无法还原当时历史场景的情况下,我们尊重当事人的说法,林徽因在文章中写道:十六岁的少女在伦敦,不是初恋,而是未恋!她对子女说:徐志摩爱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通过幻想出来的我,而我实际上并不是那样的人!有着如此清晰理性头脑、出身传统书香门第家教良好的林徽因,会去和一个有妻有子年长许多岁的男子纠缠不清?林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理性的女人,并不是民国众多为了所谓爱情去私奔、去出走、去悔婚(如萧红)、去破坏双方家庭的(如陆小曼)“进步女青年”之一!更何况同时代的许多人,包括客厅好友经济学家陈代荪、林徽因宾夕法尼亚大学同窗陈植的姐姐陈意、甚至林徽因的死对头冰心也都认为林徐并没有相恋过,何以我们众多晚生许多年的伪文青们非得在那意淫莫须有的徐林恋情?很美好吗?很浪漫吗?不,我只是觉得突破伦常,太不可思议!
而且,在这个场景中,林徽因居然还想向徐志摩表达对金岳霖不可说的情感,这是要坐实她朝秦暮楚的绿茶形象?导演和编剧认为三角恋还不够,非要活着的、死去的穿越时空来个四角五角六角恋爱?
好,第四个错误,1931年11月的梁家客厅,出现了金岳霖,这可能吗?根据史料,完全不可能!1931年,时任清华大学教授的金岳霖休假出国,在哈佛大学听谢非教授讲逻辑学。当时清华有个规定,教授们在校工作五年,就有一年的学术休假,公费去外国访问进修,而金恰好符合这个规定,他从1931年7月20日离开北平,1932年8月左右回来,赶上9月清华开学继续执教。此外这个重要的时间点还涉及另外一个弥天大谎言,流毒之深,流传之广,对林徽因的声誉造成不可挽回的恶劣影响,而这个谎言也恰恰被剧本中用到了。这是梁思成的后期林洙在回忆录中讲到的,1932年梁思成从外地考察回来,林徽因非常苦恼地对梁说,她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这两个人恰恰就是梁和金。1932年6月,林徽因大腹便便,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下儿子梁从诫(是梁家的长子长孙),而且因为挚友徐志摩的去世,大半年没有走出伤痛,在香山静养时仍然写信给胡适之先生诉说心中的哀愁,而金此时在地球的另一端进修,请问这两人是通过地心来个心灵相通、灵魂相爱的吗?而极为看重子嗣和家庭的梁思成会头脑发昏地对林说,老金是爱你的,我应该退出这样的话吗?这夫妻俩都是中邪了还是被下降头了?
林洙此人,品行极为卑劣,她是梁思成晚年最坏的意外和最大的败笔,且不说在所有当事人都已经去世以后,她写下这样的谣言是何居心,且看她现在的作为,一是丧心病狂地拍卖了许多梁思成林徽因的遗物捞了上千万,包括营造学术考察照片和底片几百张拍价四百多万,宋版《营造法式》(梁启超千里迢迢寄给在美国学习建筑的长子长媳要求他们好好研究、永久保存!)拍价两百多万,梁林在战乱中不曾丢弃、文革中不曾毁坏的手稿、测绘稿,甚至还有梁思成的三份学位证,以及她没有任何处置权的林徽因的遗物,何等无耻!如果骨灰能拍卖的话,她大概早就去挖坟了!二是不断出版梁思成相关书籍七十余本,笔耕不辍、为爱钱行。这些书内容重复,排版花哨而毫无格调,除了可以拿到版税和稿费外(这些钱是不会让梁林子女染指一分的),再恬不知耻地加上自己写的肉麻前言,在封面署名自己为编者,讴歌自己的坚贞伟大,妄图和梁思成一起青史留名!三是不断造谣抹黑林徽因,除了流毒最广的“爱上两个人”的谣言,还不断出书、写文章、接受媒体采访,公然说林徽因不是好太太,好妈妈,不会做家务,不会亲自照料孩子,却长期缠绵病榻拖累梁,她去世对梁是极大的解脱,却不说林徽因为梁思成的建筑事业付出了健康乃至生命的代价,还在自己包藏祸心出版的各种书籍中淡化抹去林徽因对营造学社考察古建筑的贡献。而且林徽因生前对林洙有大恩,林洙前夫是清华建筑系青年骨干教师,林徽因正是对她前夫程应铨十分赏识才善待林洙 教授其英文 为她安排住宿 资助她结婚 还送她价值不扉的古董做结婚礼物。而林徽因辞世前 林洙却没有一次去探望重病的林徽因 还在丈夫被划为右派后 果断和他离婚 孩子改姓并且不准他们见父亲 又在三周内到梁思成家送货上门 爬床成功 火速上位 前夫在文革中不堪受辱 妻离子散 绝望自杀。一个品行卑劣的人对丈夫原配生前隐私的曝光到底是真是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而该话剧,不断引用了林洙捏造的这段谎言,还出现了如此跌破眼球的对话:
金岳霖自白说,我一生只做了两件事情,一是研究逻辑学,二是爱林徽因(尼玛老金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和你这个编剧打架的);
金对林说:我和我的美国女友分手并不是因为你;
林对金说,可我听张奚若(奚老无辜躺枪)说,你和秦丽莲分手就是为了我,我曾经很深地爱过徐志摩,正如他很深地爱过我一样,我对志摩怀有很深的愧疚,我辜负了志摩,更伤害了幼仪,上一次,我错过了,这一次我不想错过了(我的内心真是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剧中的金情难自禁地对林说,徽因你爱我吗?(这台词,确定我这不是在看狗血琼瑶剧?)
林徽因欲说还休地默然转身。
然后场景一换,林徽因向梁思成诉说对金的感情:我只是在爱情中如此贪心的一个女人,我同时爱上了两个人!(此时台下观众一片哗然,我气得几欲先走,为了完整吐槽才硬生生留下,要是手中有什么矿泉水瓶大概要气得扔到台上去了!)
梁思成内心惶惶独白:她是如此有才华有灵性,我永远也跟不上她的脚步!
林又对梁说:你会不耻于我的下贱,恼怒我背叛吗?(这台词,到底是在侮辱林徽因还是侮辱梁思成,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一幕如何荒谬先翻篇不提,那么后来徐志摩死讯传来又开始撒狗血了。徐志摩魂兮归来和林徽因开展阴阳两隔的对话,吐血对白如下:
林说,志摩,十几年来,我任性也好,绝情也好,你都会原谅我!(请问林对徐有什么任性的地方,徐志摩不管不顾自己的已婚有家室的身份,狂热追求人家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且搞得翻天覆地人尽皆知,对林的声誉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而且这个女的还是自己老师梁启超订婚的儿媳妇,这到底是林任性还是徐任性?此外,林不选择志趣相投年龄相当门当户对的梁思成,断然拒绝徐志摩的疯狂追求又有什么绝情的地方?他们曾经有山盟海誓吗?真真天大的笑话!)
然后林继续深情表白:志摩,你回来吧,哪怕我病魔产生孤苦伶仃,我也想你回来!(神啊,这台词,谁来救救我!)
继而两人开始回忆莫须有的不存在的康桥恋情了。
林抱愧地说道,我觉得我是个骗子,是个小偷,是个刽子手(我差点就要替她补上琼瑶式台词了,我偷了你的心又辜负了你,伤害了你,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林终于说出,我爱过你,爱过,比什么都美好!(我的心听到这对白才叫滴血)
而后,林对着逝去的徐志摩开始念《你是人间的四月天》。这里,又不得不提到台湾电视剧《人间四月天》的荼毒,这部讲述徐志摩生平的电视剧把这首诗歌说成是林为了怀念徐志摩所写,但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说,父亲梁思成曾经告诉过他,《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是林徽因在儿子出生后喜悦之下所作,结合该诗写于梁从诫出生后不久,且全诗基调欢快明艳,毫无悼念友人的哀痛之情,我赞同梁从诫的说法!
第一幕的最后,经典的飞机残骸的谣传再次出现!说林徽因在徐志摩去世后让梁思成去飞机失事现场捡了一块残骸挂在自家卧室床头,以此证明林徽因对徐的深爱不忘和梁思成的窝囊(或者叫做对妻子的包容大度)、以及林不顾丈夫感受一心只想怀念初恋的自私自利!
真是够了,首先,任何同时代的人去拜访过梁家的都未曾提到过这片残骸,倒是有人回忆到,林徽因的三弟林恒在抗战中参加成都空战阵亡殉国后,梁思成去料理后事曾经带回过一块飞机残骸,林徽因用布包好放在家中的抽屉里,这才是悼念人的正确方式好不好!不管是亲人还是友人,甚至是有些人意淫的初恋,如果你真心难过会整天挂着他的遗物触目伤情、痛上加痛吗?
当然,第一幕中也有值得肯定的地方,如金岳霖为梁林夫妇写的对联“梁上君子 林下美人”出来了,林看了十分不快,说什么美人不美人的,好像女人除了打扮美丽就没啥别的可干了,我还要做许多事情呢。这点还颇有意思,说明林对自己的定位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吃喝玩乐开派对的名媛,而是真正要做一番大事业的职业女性!
第一幕吐槽完毕,后续再写!回复1赞
Lv4首先要提一句,有幸看过NT版的《天窗》http://ntlive.nationaltheatre.org.uk/productions/ntlout6-skylight,不得不感叹,这部剧的三位演员,Bill Nighy and, Carey Mulligan和Matthew Beard是我近几年来看过的舞台剧里表演最为精湛的一部戏,尤其是Bill,人物塑造完美到极致,每一段表演都可以用爆炸来形容。所以这部戏在我心中几乎是无法被超越的。篮板王Lv42019-08-16
第二点我想要说的是,上海话剧中心的《天窗》也很精彩。这是一部由小及大,通过社会各个阶层之间的矛盾体现社会矛盾的戏。Bill在19年前就已经演过这部戏。我看的NT版是19年后的复排,Bill再次操刀男主,对剧本肯定是吃透了的。而我们上话的演员从拿到剧本到上台演出可能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甚至更短,所以真的不简单,像演员们致敬。只是因为我先看了NT版的,所以难免先入为主。从整体编排来看,上话版的导演显然是看过NT版的,或者就是编剧在剧本里写了大量的舞台指示。如果是后者,那么只能说,NT版的导演和演员把编剧所有的台词和舞台指示全都合理化了,并且真的是非常合理。无论是每一个话题转变的动机,还是情绪转换的依据。(以下含剧透)所谓合理化,举个最字面的例子,第二场开场时,男主按楼下的门铃,女主表现得很慌张,随后把楼下大门的钥匙扔了下去。那么,女主为何要如此焦躁,为何不拿起对讲机,按下按钮,打开楼下的大门,而是要直接把钥匙扔下楼给男主呢?NT版里演员的行动非常清晰,女主听见门铃,她正在洗澡,慌乱之中拿起对讲机按下开门的按钮,怎料开门按钮坏了。也就是说女主无法用对讲机开楼下的大门,必须要跑下楼去开门。可是她正在冲澡,非常狼狈,且情境设定又是在冬天,又不能直接这么跑下楼去。此时男主正连续按着门铃,显得非常急躁,加上门铃声音本身就刺耳难听。所以女主的情绪才会越来越烦躁,最后只有把钥匙扔下楼让男主自己开门上来。男主大摇大摆地冲进屋子里,就好像是来抓奸一样的,女主的烦躁再次升级,才会说出:“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反过来看上话版的,女主没有去拿对讲机开门的动作,门铃声从头至尾响了两三下,且间隔很长,丝毫感受不到压迫感。在这样的情况下,女主表现出一副很焦躁的样子,并直接把钥匙扔了下去,就会显得很奇怪。观众看不懂,因为情绪不合理。
细想一下,为何作者会写这场戏,我认为有主要几点原因。
1. 这是男主的亮相,简短的一个出场,不但介绍了男主的人物性格特征,甚至还交代了男女主之间的人物关系。所以这个“按门铃”是带着人物性格的,按门铃的轻重缓急至关重要,因为会直接影响人物的塑造。
2. 戏中多次提到女主家里平时不会有访客,所以对讲机的开门键坏了她都不知道。甚至可能已经坏了很久了,只是平时没人来,所以她一直没有用过。所以,合情,合理。
3. 这里如果人物可以马上立起来,对后面很多的包袱来说都是很好的基础。这里人物立不起来,后面即使再用力,后面的包袱都很难抖。比如把弗兰克藏在柜子里等等,比如男主说他喜欢先把辣椒放下去煸炒一下等等。
非常感谢话剧中心能把那么好的剧目引入到中国,并且由三位上话的顶尖演员担任表演。这样的好事是多多益善的。感恩!
#天窗skylight#
#天窗#回复9赞
Lv5那晚,在热闹的除夕晚会上,他默默走过小时候生活玩耍的老屋子,在屋门口点了根烟,然后他看见了去世的父亲和父亲在自己满月的时候写下的一封信。lalalalaLv52017-06-06
不擅言辞更不擅笔墨的父亲,在信的最后说,愿你此生不知道什么叫战争,愿你一生平安。父1956年11月26日于宝岛一村。
这是整场话剧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台词。一个因战乱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男人给他的儿子最深最深的祝福和期盼。那期盼与功名利禄无关,与家国大义无关,只愿你永远不会经历一种残酷,这种残酷叫做,战争。
听到这句台词的时候,我浑身颤栗,这是整部剧第一次那么明确地点出,战争之痛,战事之苦,那是生命的不可承受之重。
他们在台湾过第一个年的时候,曾喜气洋洋地说,这是我们在台湾过的第一个年,也是最后一个。因为他们坚信,逃离是暂时的,他们很快就会反攻大陆,跟家人团聚。这时候很多观众都笑了。他们笑,是因为历史已经告诉我们这些人一去就是六十年,至今未归。他们笑那时候这些人太天真异想天开。他们笑这些人自以为是白日做梦。他们能笑,只不过是于之当时,他们是六十年后历史的见证者。
可我笑不出来。即便是我真的在1950年的台湾,面对这些国民党老兵对归乡热切的在我看来确实是天真的期盼,我也不忍心告诉他们这期盼至少在六十年内会落空。因为对于走的匆忙甚至没来得及跟父母道别的他们来说,这个期盼就是他们这一生的希望啊。
70年代的那场戏,蒋公逝世,眷村老小跪地痛哭,尤其是对于那些还心存希望的老兵来说,这无异于是宣判了他们的死刑,与亲人永世隔离的死刑。屈哥饰演的老赵,撕心裂肺地喊道,您不是答应过我们会带我们回去的么!
回去!回去?回去。。。从载着将近百万的国民党军官、军眷的船支慢慢远离大陆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盼着,回去。
所以那一首小曲儿,从到台湾的那一天一直唱到现在,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所以那正宗的天津包子,从到台湾的那一天一直吃到现在,皮薄馅多,肥瘦适宜。
所以那一口标准的山东青岛话,从到台湾的那一天一直讲到现在,即使娶了台湾的媳妇儿,乡音也丝毫未改。
台湾对于他们到底是什么?是家?是中转站?是最终归宿?
那种迷惘彷徨无奈和心酸,伴随着他们整整一辈子。
整场戏我都一直处于想哭的状态。历史是多么的沉重!战争是多么的残忍!然后这沉重的历史这残忍的战争,这些后果这些结果却要让普普通通的人民们去承担!
战争没有对错,只有失败和成功。
历史没有对错,只有不同的角度。
那伟大的命运之手只那么轻轻一拨,便让至亲骨肉生生分离,妻离子散,人走客乡。但是也总是会有那么一天的吧,这命运之手轻轻一拉,我们最终在一起。回复2赞
Lv4梅梅123Lv42017-08-16
捕鼠器是阿婆的传世之作,原作对舞台的布景、每个人物的着装、举止几乎都做了详尽的描述。此版据说是拿了英国捕鼠器公司的中文版授权的,那肯定首要吸引的观众应该就是阿婆的死忠粉丝。那必然排演的很是遵从原著,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而限制了导演和演员,整个剧最后呈现出来的感觉就是僵硬、拖沓以及做作。就这场演出而论,我最不满意的是一下三点:
1、演员糟糕的台词功底和音效
话剧的台词有多重要,基本上喜爱话剧演出的人都知道。尤其此剧还是悬疑剧,所有的线索、情绪都包藏在每一句对白中,整出剧的台词,没有一句废话,都潜藏着秘密。但是,从演员说出第一句台词起,整场演出我都处于立着耳朵使劲听词的状态,有些词都得靠联系上下文才能知道说的是什么,有几处真想大喊一声“大点儿声,听不清”(我坐在第六排,并不靠后)。所有演员都带着耳麦,虽然很小且都是肤色,可是依然能看清,很容易让人出画。大概正是带着耳麦,演员反而忽略了舞台发音,使声音不能有效扩充。演员的声音小是一个问题,台词语速控制是另一个问题。表达急切、担心、着急的情绪,除了加快语速,演员似乎不太会用其他方式了,语速一快、声音又小,那台词效果可想而知。
2、做作老套的舞台调度
我想这部戏的舞台调度不容易,空间多、人物多、陈设多、台词意思更多。但是在舞台上所最终呈现出来的调度,实在是有点儿做作和老套,有些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演员是cue到了某个字、某句词,然后做了相应的调度,十分刻意,个别的几个地方我甚至都能猜出来,她该起身了,她肯定要挪两步。很多在对话过程中的调度,缺乏动因,似乎只是为了让画面流动才设计的。当然,这和演员本身表演功力也有关系,也许导演设计的很合理,可是演员没有把握到动因,使调度十分突兀。
不过其中有个点,我觉着很亮,剧终克里斯多弗·雷恩的人设就是个拥有不辛童年、没有长大的人,他因为大家冤枉他,在那场群戏中躲在了窗帘后面,这个点符合人物性格、符合整个剧情节奏和氛围。观众还能被幼稚的举动逗乐。可惜这种亮点少之又少~
3、不合适的服装造型
阿婆的作品大部分都是设定在一战结束后,那个年代因为战争,物资紧缺,服装风格朴素简单,也许服装造型师为了营造年代氛围或整个剧情的悬疑和悲情,将所有人物造型设定的能有多简单就多简单。但此部作品完成在1947年,第一次上演大致在1950年左右。那个时期费服装风格和发型是有鲜明特色的,且那时正是欧洲服装发展的高峰期。随便一个复古服饰风格爱好者也能说出当年服装风格的一、二特征。此舞台剧若是意欲高度还原作品本身的面貌,服装方面必然要朝着这方面发展,即便要表现朴素和乡村风范、也可以从服装材质、颜色上下手,但细节的处理不应该过于简单粗暴。即便没有那个年代的造型知识,总也该看看BBC的年代英剧找找视觉感。可是女一号茉莉的发型、凯思维尔小姐的装束、所有女性角色的鞋,都感觉不对(丑爆了)。茉莉算是当时的职业女性,她和贾尔斯相遇于舞会,说明她至少是紧跟时代潮流的,虽然的家境并不好,但不妨她追求当时的流行。连衣裙倒是没什么大错,关键是发型和鞋子。舞台中她的发型是美式的,且年代更靠后,而且也不符合剧中角色的年龄,剧中的发型太显老。50年代的英式乡村发型应该更自然、蓬松、发髻更低。凯思维尔小姐在剧终是从西班牙回来的超前女性,她着男装,帅气干练,又有一丝丝忧郁和洒脱。可是剧终的女演员穿着明显长三寸的萝卜裤、像是隔壁大爷的毛呢马甲,呆板的蝎子辫盘头,外加时刻紧缩的眉头,忧郁倒是有了,但着实没有迷人的气质。要知道原剧本中凯思维尔小姐一出场,就会引出不论男女的诸多瞎想。即便不给演员配一套帅气合适的女士吸烟装,也得来个合身的直筒西装裤吧。那在脚踝堆了三层的萝卜裤算是怎么回事,本来演员就不高更显的她腰粗腿短,配着丑爆了的马甲和紧缩的眉头,整个一个苏联大学教务主任形象。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剧终女性角色的鞋子,所有人皆着卡其色或棕色的平底女士牛津鞋。这种鞋纵然是英国鞋履的代表,但是只适合剧中的博伊尔太太,在当时是保守陈旧的风格。至于年轻的茉莉,合体的连衣裙下至少要配一双中跟玛丽珍(不要和我说剧中是在冬天,她还光腿穿裙子呢)。茉莉是可爱的、热情的、生活虽贫瘠但充满活力的,一双简朴的玛丽珍足以衬托她,时髦却不奢华。至于犹豫、干练、洒脱的凯思维尔小姐,若是穿着帅气的吸烟装,一双白色中跟牛津鞋更使她足下生风。若是着直筒男士西装长裤,乐福鞋、偏男士的布洛克都是不错的选择。即便是剧中的着装,一双高帮马靴也是最佳选择。
没有良好的服装搭配,使整部剧的年代感明显欠缺,演员却又一派相对浮夸的表演外国人的肢体和语言,更显做作。
以上三点只是我个人认为最碍眼的三处毛病,其他的各处细节、台词语境、舞台设置都有很多让人不舒服的地方。总之有点儿可惜了阿婆的故事,还有英国捕鼠器公司的授权。回复赞
Lv5可能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这个大咒作祟,演出结束时,我怀着和进剧场时反差强烈的情绪,鼓掌都是敷衍了事。lalalalaLv52017-07-28
捕鼠器是阿婆的传世之作,原作对舞台的布景、每个人物的着装、举止几乎都做了详尽的描述。此版据说是拿了英国捕鼠器公司的中文版授权的,那肯定首要吸引的观众应该就是阿婆的死忠粉丝。那必然排演的很是遵从原著,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而限制了导演和演员,整个剧最后呈现出来的感觉就是僵硬、拖沓以及做作。就这场演出而论,我最不满意的是一下三点:
1、演员糟糕的台词功底和音效
话剧的台词有多重要,基本上喜爱话剧演出的人都知道。尤其此剧还是悬疑剧,所有的线索、情绪都包藏在每一句对白中,整出剧的台词,没有一句废话,都潜藏着秘密。但是,从演员说出第一句台词起,整场演出我都处于立着耳朵使劲听词的状态,有些词都得靠联系上下文才能知道说的是什么,有几处真想大喊一声“大点儿声,听不清”(我坐在第六排,并不靠后)。所有演员都带着耳麦,虽然很小且都是肤色,可是依然能看清,很容易让人出画。大概正是带着耳麦,演员反而忽略了舞台发音,使声音不能有效扩充。演员的声音小是一个问题,台词语速控制是另一个问题。表达急切、担心、着急的情绪,除了加快语速,演员似乎不太会用其他方式了,语速一快、声音又小,那台词效果可想而知。
2、做作老套的舞台调度
我想这部戏的舞台调度不容易,空间多、人物多、陈设多、台词意思更多。但是在舞台上所最终呈现出来的调度,实在是有点儿做作和老套,有些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演员是cue到了某个字、某句词,然后做了相应的调度,十分刻意,个别的几个地方我甚至都能猜出来,她该起身了,她肯定要挪两步。很多在对话过程中的调度,缺乏动因,似乎只是为了让画面流动才设计的。当然,这和演员本身表演功力也有关系,也许导演设计的很合理,可是演员没有把握到动因,使调度十分突兀。
不过其中有个点,我觉着很亮,剧终克里斯多弗·雷恩的人设就是个拥有不辛童年、没有长大的人,他因为大家冤枉他,在那场群戏中躲在了窗帘后面,这个点符合人物性格、符合整个剧情节奏和氛围。观众还能被幼稚的举动逗乐。可惜这种亮点少之又少~
3、不合适的服装造型
阿婆的作品大部分都是设定在一战结束后,那个年代因为战争,物资紧缺,服装风格朴素简单,也许服装造型师为了营造年代氛围或整个剧情的悬疑和悲情,将所有人物造型设定的能有多简单就多简单。但此部作品完成在1947年,第一次上演大致在1950年左右。那个时期费服装风格和发型是有鲜明特色的,且那时正是欧洲服装发展的高峰期。随便一个复古服饰风格爱好者也能说出当年服装风格的一、二特征。此舞台剧若是意欲高度还原作品本身的面貌,服装方面必然要朝着这方面发展,即便要表现朴素和乡村风范、也可以从服装材质、颜色上下手,但细节的处理不应该过于简单粗暴。即便没有那个年代的造型知识,总也该看看BBC的年代英剧找找视觉感。可是女一号茉莉的发型、凯思维尔小姐的装束、所有女性角色的鞋,都感觉不对(丑爆了)。茉莉算是当时的职业女性,她和贾尔斯相遇于舞会,说明她至少是紧跟时代潮流的,虽然的家境并不好,但不妨她追求当时的流行。连衣裙倒是没什么大错,关键是发型和鞋子。舞台中她的发型是美式的,且年代更靠后,而且也不符合剧中角色的年龄,剧中的发型太显老。50年代的英式乡村发型应该更自然、蓬松、发髻更低。凯思维尔小姐在剧终是从西班牙回来的超前女性,她着男装,帅气干练,又有一丝丝忧郁和洒脱。可是剧终的女演员穿着明显长三寸的萝卜裤、像是隔壁大爷的毛呢马甲,呆板的蝎子辫盘头,外加时刻紧缩的眉头,忧郁倒是有了,但着实没有迷人的气质。要知道原剧本中凯思维尔小姐一出场,就会引出不论男女的诸多瞎想。即便不给演员配一套帅气合适的女士吸烟装,也得来个合身的直筒西装裤吧。那在脚踝堆了三层的萝卜裤算是怎么回事,本来演员就不高更显的她腰粗腿短,配着丑爆了的马甲和紧缩的眉头,整个一个苏联大学教务主任形象。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剧终女性角色的鞋子,所有人皆着卡其色或棕色的平底女士牛津鞋。这种鞋纵然是英国鞋履的代表,但是只适合剧中的博伊尔太太,在当时是保守陈旧的风格。至于年轻的茉莉,合体的连衣裙下至少要配一双中跟玛丽珍(不要和我说剧中是在冬天,她还光腿穿裙子呢)。茉莉是可爱的、热情的、生活虽贫瘠但充满活力的,一双简朴的玛丽珍足以衬托她,时髦却不奢华。至于犹豫、干练、洒脱的凯思维尔小姐,若是穿着帅气的吸烟装,一双白色中跟牛津鞋更使她足下生风。若是着直筒男士西装长裤,乐福鞋、偏男士的布洛克都是不错的选择。即便是剧中的着装,一双高帮马靴也是最佳选择。
没有良好的服装搭配,使整部剧的年代感明显欠缺,演员却又一派相对浮夸的表演外国人的肢体和语言,更显做作。
以上三点只是我个人认为最碍眼的三处毛病,其他的各处细节、台词语境、舞台设置都有很多让人不舒服的地方。总之有点儿可惜了阿婆的故事,还有英国捕鼠器公司的授权。回复4赞
Lv5你永远不知道,lalalalaLv52017-07-21
你是我渴望已久的晴天,
你是我猝不及防的暴雨。
你永远不知道,
你是我难以忍受的饥饿,
你是我赖以呼吸的空气。
你永远不知道,我的爱人,
你也许永远不会知道……
你是不同的,唯一的,柔软的,干净的,天空一样的,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
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你是纯洁的,天真的,玻璃一样的,
什么也污染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阳光通过你,却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我的爱人,我的爱人,我的爱人……
——廖一梅《恋爱的犀牛》插曲《玻璃女人》
(一)
要多文艺腔就有多文艺腔。令人发指的小资调调。不过我还是屁颠屁颠提前了二十天去买了票。无关小资不许说我小资谁说跟谁急——你才小资呢,你们全家都小资!
我只是怀旧。2003年初冬,《恋爱的犀牛》第二版在人艺小剧场演出。我坐在观众席中间偏左的位置,和所有人一起一次次暴笑,然后在一次次暴笑的间隙中落泪。这种极端的体验,我总还记得。但为什么?为什么会暴笑?又为什么会落泪?模糊了。
我记得煎饼果子是种很难吃的食物,但很久没吃了,我会再去吃一次,用当下的感知再次确定:煎饼果子确实很难吃。如果生命中的记忆只是记得结果而没有过程,这是多么可惊的事情。所以,忘记的时候,重过一遍,补上这个缺口。
(二)
按照剧评的正规写法,先介绍一下剧情梗概:动物园犀牛饲养员马路爱上了公司职员明明,但明明爱着诗人陈飞。在爱情无果的绝望之下,马路杀死了犀牛图拉,把它的心脏和自己一起献给了明明。好吧,我还有一个更精短的一句话梗概,一般人我都这么跟他说:两个偏执狂的无望爱情。
这一次的孟京辉,终于没有用熟极而流的丰江舟和姚谦。音乐回归到了它所应有的无处不在、重要但低调本分的位置。可喜可贺,望再接再厉。
作为一个对话剧过分迷恋的文艺女青年,我每每被孟京辉的舞美以坚决有效的打击——跑步机的多重可能,悬在观众上方的单人床,以及突然变成游泳池的舞台。Nothing is impossible.只是在我想到之前,老孟已经做到了。
此次重排,演员一新。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对我而言,马路,只能够长着段龙的脸,明明,只能够长着郝蕾的脸。连资格更老的郭涛吴越都不可以。我不管段龙已经改名段奕宏当上了袁朗,也不管郝蕾演过了《圆明园》。他们被《犀牛》胶着,只在2003年的冬天存在。连配角牙刷和红红,都只能是李乃文和杨婷。
(三)
开始。
灯亮的时候,胖乎乎的马路坐在高悬观众头顶的单人床上向舞台中的明明倾诉。我以为对一出自己熟悉的话剧我能保持适度的克制,但事实上我的台词强迫症马上发作:抢先在他和她开口前在意念中给自己背诵台词。为了保持领先的优势,我不得不在意念中舌灿莲花念念有词以致口干舌燥气喘吁吁。
关于彩票的桥段就直接接在了后面,当年我非常喜欢的那段世纪大钟的内容被删除了,可能是因为时过境迁了吧。有点儿像小时候语文课的精简句子的练习,只有主谓宾,没有定状补,看着是直奔主题的干干巴巴。
这一次重排,廖一梅删除了一些没有时效性的大笑点,在同样的位置增补了一些与时俱进的小笑点。听着周围一阵阵的笑声,确定:孟京辉出品,搞笑一如既往。
不过医学研究证明,别人挠自己会痒,自己挠自己不会痒,原因在于当人自己胳肢自己时,人的小脑会发出一个信号,告诉人脑的其他部分,不要对这种刺激给予反应。但是,被别人胳肢时,小脑不会发出警告信号,大脑会对外来刺激立刻作出反应,人就会觉得特别痒了。
所以,第一次看《犀牛》的人会笑,但我只能面无表情地等待那些意料之中的台词适时出现,像一个举枪的刽子手,而非猎人——没有惊喜,自然没有快感可言。
(四)
不痛不痒直到——
大仙:过分夸大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差别是一切不如意的根源。在有着无数选择可能的信息时代,“死心眼儿”这个词基本上可以称作是一种精神疾病。忘掉她吧!
剧情到了这个当口,牙刷大仙他们退场,舞台灯光隐去。一束追光打着马路的脸。那段台词,那段台词,就要出现了。即使一切都在意料,我的心口还是开始发紧,微颤,胳膊上毛孔涨成一片寒冷的疙瘩。和初次看《犀牛》一样,这次我还是披着长发。我把头发向前拢了拢,挡着脸。如前。
马路缓缓地张口:“忘掉她,忘掉她就可以不必再忍受,忘掉她就可以不必再痛苦。忘掉她,忘掉你没有的东西,忘掉别人有的东西,忘掉你失去和以后不能得到的东西,忘掉仇恨,忘掉屈辱,忘掉爱情,像犀牛忘掉草原,像水鸟忘掉湖泊,像地狱里的人忘掉天堂,像截肢的人忘掉自己曾快步如飞,像落叶忘掉风,像图拉忘掉母犀牛。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是我决定不忘掉她。”
这么煽情的台词,就这么直白地煽情。我还是在头发的遮掩下,完全静音地流泪了。如前。
还有一次,是明明走上观众席的一段台词:“……我想起有那么一天傍晚,在三楼的顶头,你睡着了,孩子一般……你呼出的每一口气息,我都贪婪地吸进肺叶……人是可以以二氧化碳为生的,只要有爱情。”
边流泪,边嘲笑自己:多么没有技术含量的陈词滥调啊。可嘲笑对泪水,无能为力。
(五)
史诗的伟大,在于它依靠的不是悬念。(王书亚语)从这个角度说,我用自己当小白鼠做试验,证明了,《恋爱的犀牛》是一部伟大的爱情史诗。——我明明知道它的开头、结局,甚至知道它下一句台词是什么,可我还是控制不了心痛控制不了流泪。因为我就是马路和明明,起码我曾经是马路和明明。作为一个价值观业已形成的成年人,别人的想法和论断很难真正被自己接收和肯定,能深入灵魂一闪念的,往往只是我们透过别人这面镜子猝不及防地看见的自己。
(六)
如果很多年后,《恋爱的犀牛》又一次重排,我恐怕还是要买票再再再看一遍。现在是2008年7月,在频频回顾来路后,我已然认清了n年后的自己并且予以超时空的原谅。是的,既然我是一个热爱博物馆的人。过去的一切在时光复制中渐渐荒腔走板,但总算是聊胜于无。回复2赞
Lv4沧海遗珠Lv42017-08-16
承蒙友人赠票,遂在傍晚起身去了人民大舞台,是为话剧《再见徽因》。
我对今晚主角——林徽因,就像对其他民国才女名媛一样不甚了了。看看剧情梗概以为是要从林徽因另一重建筑家身份重新发现林徽因,结果可惜还是花很长时间来迎合世俗的口味,大谈林徽因的私生活。可能名人的感情更加云山雾罩,谁都可以谈谈,说得对不对最后圆满了起来就算完。没功夫不考虑恰当不恰当了。
话剧分成三幕:太太的客厅—流亡岁月—崭新的时代,时间跨度从1931年黄金时期(其时长女已两岁,徐志摩坠亡前夕),艰苦的抗战岁月到解放初期(林1955年去世躲过后面劫难)。话外音由沈从文弟子萧乾(1910-1999)担任。萧乾的《枣核》入选过课本。
第一幕借由一桩文案——冰心《我们太太的客厅》开场。1931年,梁林的总布胡同家庭沙龙,高朋满座——徐志摩,金岳霖,沈从文,张奚若,陈岱孙。除了沈从文其他都是海龟高知,政治学经济学建筑学哲学,诗人文人济济一堂。按说话题是非常广泛的。偏偏选的是徐金梁讨论冰心的小说。然而小说写于1933年…
我对民国文人看得多的还是周氏兄弟和胡适之,从郁达夫周作人回忆徐志摩和汪曾祺回忆沈从文以及金岳霖的文章里对太太客厅里的客人略有耳闻。早年徐志摩不用为稻粱谋,任由才学流光溢彩,一片天真烂漫;金岳霖我只认他做顶聪明逻辑学家。最大的认识短板却是客厅的男女主人梁思成和林徽因。一则当他们夫妇是名门望族之后,志趣相投的建筑史家,古文物保护专家,对北京城奈良城以及国内唐宋元的古建筑研究保护费尽心血而功不可没。二则也没有把他二人划入文人圈,身在清华园算作知识分子圈吧。
如果话剧不那么在意徐志摩和金岳霖对林徽因众星捧月般一厢情愿式的爱慕和热望而着重林徽因个人抱负和成就入手那一出再见徽因的好戏算是开幕大吉。
第一幕中除了送醋这样的琐碎,出彩的就算林徽因品评金岳霖的梁上君子和林下美人对联了。林徽因一番不认可作花瓶而要做大事,可谓亮相成功。
紧接着舞台一转过度到徐志摩坠机,编剧的天人对话戏份凄美,伦敦短暂相遇浪漫。然而林徽因的对白除了悲伤还有狗血的感觉,林并不亏欠徐志摩,富家子弟徐志摩有钱有才任性追求爱自由和美,从停妻到再娶,都是个性使然;归国后林徽因做出选择和梁公子出国念建筑学,不存在辜负徐志摩有愧徐志摩的地方。而1931年,林徽因已经结婚三年多;女儿都两岁了,徐志摩也和陆小曼自由结婚所以这一出戏把林徽因写小了。仿佛除了爱情男女就不能有第二种情谊了。
所以这出天人如怨如慕的爱情告白虽然美好却并不真实。动乱年代,安放不了那么多感情。何况林徽因明星更理性。虽然在徐志摩的鼓吹下有新诗有散文有小说但重心却和梁思成一样放在了古建筑上。
无疑,最感动我的是第二幕流亡岁月,夫妇野外考察古建筑,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候艰难又危险的,然而回也不改其乐。在佛光寺思念孩子和亲人让人动容。在李庄夫妻都是带病身,梁思成腰腿有疾,林徽因肺病加重。三弟战死沙场,困难环境下坚守大后方有知识分子的担当。
这一幕中金岳霖的择林而居的和不分彼此的雪中送炭,演的真情流露。哲学家认识林徽因的时候,人家早有丈夫孩子,能一直保有柏拉图式的爱情,并且自身学富五车有养蛐蛐和斗鸡,心理很健康。
第三幕崭新的时代 内容围绕北京古建筑和古城墙保存和拆毁展开。林徽因和梁思成为北平奔走要给解放军同志送古建筑目录,专业素养感人;当然我心里默默感谢傅作义。不知是否故意,林徽因解放后的有个性的授课和奋起保护古城墙都和标题起了冲突,这种冲突表现为建筑是历史文化,可以服务帝王资本家自然也应该适应新社会,螳臂挡车无效后有对当政者发出预警:拆了真城墙,修起假古董,你们会成为民族的罪人,五十年后你们一定后悔。这些台词都很投现代人胃口。现在看来确实假古董太多,博物馆里的残砖碎瓦不成体系的展览意义有限。现实中前些年梁思成夫妇住的总布胡同故居也被开发商强拆了嘛。
最后一幕林徽因卧病却约见了张幼仪这个徐志摩前妻,然而一句话没有说,仿佛是亏欠。临死呼喊梁思成。感觉编剧想表达的太多。这时候又来徐志摩,真不知编剧怎么考虑的,可能看好徐林CP吧。
这些年出入图书馆里,关于林徽因的四月天一类文字数不胜数以致完全没有阅读欲望。
再见徽因的话剧虽然说要以史实为盾;当略感可惜的是对林徽因的感情还是关注太多而且有些对白“感人”;比较可惜。
我觉得林徽因是个理智更强的人,她会羡慕徐志摩金岳霖的才学,然而却选择和梁思成一起学建筑学。文人无行,演绎民国才女的感情生活,萧红丁玲张爱玲都比林徽因有料。
通过话剧再见一个人,真的是时长不够,还是多看书比较好。感谢演员的努力!2回复9赞
认证传统舞剧于我而言一直有一些问题。首先它和芭蕾很像,都是通过舞蹈来讲一个故事。但不同的是,芭蕾很多时候会炫技,因为表现的核心是舞蹈本身,为了表现舞蹈的美,有时会让故事变得很简单,没什么冲突也不需要升华。而国内的传统舞剧很多却会倚重表现故事。舞蹈的作用成了把故事讲清楚,而观众的欣赏角度也会从舞蹈本身,转向“一种不擅于讲故事的表演方式,如何把一个故事讲好”。而在这样的创作思维下,舞蹈往往要屈就着自己的特性,使自己成为叙事的工具。很多为了讲故事的舞蹈表演,其实都更像默剧,脱离了舞蹈之美。飞来即兴资讯认证2023-05-13
另一方面,一旦有了故事,故事背后的价值观就会跳出来,(很容易)凌驾于作品之上,成为观众觉得好或者不好的评判依据。而传统舞剧中的舞蹈,往往只服务于故事的表达,它可以叙事也可以表现人物情绪,但很难直接阐述价值观。因此,当舞蹈表现了一些不怎么高级的故事和平平无奇的价值观的时候,舞蹈本身的美也会大打折扣。相反,现代舞很多会跳过中间的故事,用舞蹈直接表达作者的观点,也就把舞蹈本身凸现了出来。
而今天的这场舞剧,最叫人惊喜的,可以说是介于传统舞剧与现代舞之间的一种创作新思路。它在用舞蹈讲故事的同时,也在表达作者的一些观点。它看起来,前面有90%的部分,是一位创作者在带领大家重读红楼梦,并且把一些他的感悟与观点融入了其中,比如元妃省亲一段、表现宝黛钗关系的含酸一段等;而最后的10%,极具现代舞式表现力的部分,是作者在所有人听完这个故事后,自己站出来对整个故事的理解的表达。当看到十二钗都恢复到女性的身份下,当她们真正脱离了原来的角色和故事,单纯用舞蹈来表现的时候,各种价值观层面的火花便在观众席里迸发了出来。
可以说,这场《红楼梦》带着传统舞剧向前迈了一大步,那些与生俱来的问题,在这全新的创作思维下得到了绝好的安置。回复赞
Lv4一场内战,造就了无数个家庭的悲剧,母亲的儿子去了台湾,妻子的丈夫去了台湾。离开的时候他们都说,只是去几天啦,很快就打回来了,但是他们都撒了谎,这一去,是40年。难道这不是EnglishLv42023-05-13
王伟忠生于眷村,长于眷村,他很想把这些故事表达出来,对于他人而言,是一个青春的故事。对于他,这就是他自己的人生。
1949年国军败走大陆,几百万公教军人员以及家属随同来台。底层士兵在慌乱中重组家庭,住进眷村,开始新的生活。
物质的匮乏,精神的失落,都不能阻止他们在绝望中收拾起生活,一点一滴的开始。来自各个省份,言语难通,却有类似的经历。邻里之间,有互相扶持,有互相埋怨,到最后剩下的还是一辈子的感情。
一度被蒋委员长承诺的反攻大陆,勿忘在莒的目标激励着,幻想着回到自己的家乡,直到蒋公逝世,一切诺言都已经破灭。老兵们都在哭,哭蒋委员长的离世,更是哭自己梦想的破灭,哭着此生难返故乡。
当然,生活还是要继续。
80年代,大陆开放探亲,多少人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多少人的妻儿已经开枝散叶。多少桑海沧田。国共决裂40年,说来也不是多长的时间,对很多人而言,竟是一生。甚至,直至离世都没有回到故土,都没有再见父母兄妹一面。
从《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开始,以眷村为背景的故事接连上演。但是对于大陆观众而言,最感触的除了共有的人性感触以外,最动人的还是那场内战,兄弟阋墙,从来都不光彩,更可怕的是这场内战让数以百万人骨肉分离,经世不得相见。
当主角40年后回到上海,父母已经逝世,他跪在坟头,失声哭泣,从未想过,那次分离,竟是最后一次凝视父母的面容。此时,我听到身边昏暗的座位里四起的啜泣声。回复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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