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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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首日光曲
    Lv3
    2023-05-11
    《繁花》的故事漫长:上个世纪的上海,资本家家庭出身的阿宝、军队干部家庭的沪生和工人家庭的小毛,三个少年好友经历了从60年代到90年代的种种变革,牵扯出身边一众男女在乱世红尘中的悲欢沉浮。据说此轮上演的《繁花》只是第一季,后续还有两季以完整呈现小说样貌。然而当我在开头两幕凭着看书的记忆捋故事情节、认人物关系的时候,下意识地替没看过小说的观众咸吃萝卜淡操心——面对频繁的年代切换、走马灯一样上下场的群戏、以及部分核心人物穿梭于不同时代场景的庞杂场面,演出前对《繁花》没甚么了解的观众,真的可以跟上吗? 将近35万字的《繁花》,时间横跨三十多年,不仅出场人物众多,叙事上更是草蛇灰线,伏行千里。舞台剧的叙事方式和小说不同,小说阅读给人足够的时间徐徐展开一卷沪上时代长卷,可以有足够耐心地在琐事中拼贴起每个人物逻辑严密的行动;在舞台版《繁花》中这一切都显得仓促,一行时间提示的字幕,一幕制造的情境,一台出场片刻刚来得及摆明人物关系就开始仓促谈情的人——无论是友情、爱情、亲情还是上海世情,以大量跨时空的片段组成的话剧《繁花》,很快陷入了一种叙事、人情两难全的尴尬。 尽管多媒体影像的融入营造出一种迷幻而情绪感的舞台氛围,但依然不可掩饰话剧《繁花》在叙事上的传统现实手法。从情感试探的对手戏到各打算盘的宴席群戏,踏实讲故事并无可非议,问题在于话剧《繁花》照搬了原著小说时空交替的叙事方式,近乎于碎片化地切割了故事,直接打碎了小说精彩而细腻的“人情百态”。没有了前情铺垫的汪小姐在宴席上对着徐总发嗲就显得莫名浮夸,阿宝和李李如同剧情插空一般的谈情也有强行撩拨的错愕,倒是下半场难得完整地保留了李李一段往事独白,给她的过往加注了足够的苍凉。大多数时候,在话剧《繁花》过于片段化的结构里,众多角色受制于表演空间的局限,只好强行演绎细腻感情,不仅小说中精妙的人情世故因此缩水,也直接导致人物在舞台上的突兀和孱弱。 在金宇澄笔下,“某某不响”常作为一段对话的终结。小说《繁花》为不能尽数的“不响”做足了留白的空间,但是小说叙事中的“不响”如何转化为舞台语言却成了盘恒台上的难题。我们看到作为男主角之一的阿宝,身穿长风衣在台上飘飘遥遥,虽然露面场景极多,却生生刷不出存在感——话剧《繁花》将“不响”直接被处理成了台词量的“少”,于是“不响”状态最多的阿宝几乎成了台上的影子主角,其少年时代朦胧爱情的幻灭、作为大资本家少爷承受家庭破裂的痛苦、面对世故百态时的了然和疏离几乎都找不到展现的出口。“不响”是《繁花》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背后的薄凉沧桑,这份薄凉不在,满台的热闹也就成了一台喧嚣的糊涂。 这也就是为什么剧末《新鸳鸯蝴蝶梦》响起的时刻,散了的情绪终于才被归拢到一处。“知多知少难知足,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以三个男人的情感遭遇为主线的改编方式,不仅让60年代到90年代的时代背景被弱化,连地域色彩也仅凭方言来支撑。当“人情”不足以立人,那么结尾一曲《新鸳鸯蝴蝶梦》总算是在繁花落尽之前,收起了三个钟头的浮光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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